“和平王合作一事军师许久前就提过,只是因为时机不好一直没能推进,否则王爷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喻君酌说。
此番胡碌太过急躁,反而促成了周远洄和平王合作的契机。
“谭将军,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谭砚邦开口。
喻君酌看了一眼章献,笑道:“章哥,劳烦你差人去统计一下受伤的士兵人数,我好和军师拟算解药的数量。”
“好嘞。”章献欣然而去。
喻君酌这才看向谭砚邦:“谭将军,你今日便把人挑好吧。”
“不是说明晚……”谭砚邦恍然大悟:“你想瞒着殿下今夜带人去?”
“此事虽说有八成的胜算,但殿下是南境大营的主帅,你应该知道事情的厉害。”
“我自然知道,我也不赞成殿下亲自去,但你去肯定不成。你是比咱们都聪明,深得军师真传,但你武艺不及我等,何况殿下将你看得比性命还重,若你……”
“所以要烦请谭将军好好挑人。”
“不成,我不同意你去,殿下知道会砍了我的。”
喻君酌也不劝,只盯着谭砚邦看。
谭砚邦被他看得汗流浃背,最终只得妥协道:“我给你挑人,但你得答应带着我一起去。”
“你是王爷的副将,你不能去,而且明日王爷发现我不在营中后,只有你能劝住他。”喻君酌说:“只是此番可能要害得将军挨军棍了。”
谭砚邦叹了口气,终于没再说什么。
他不像章献那么意气用事,懂得权衡利弊,只要稍加思考他就能明白喻君酌是此行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喻君酌是除了军师外,营中最受周远洄重用的以兵法见长的人,且有用计大败胡碌的战绩,他的名字在南绍军中甚至比谭砚邦这些将领都更响亮。
喻君酌有勇有谋有身份,去找平王谈合作,再合适不过。
谭砚邦代替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挑选最精干的人,并在出发前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务必保证喻君酌的安全。
这夜出发前,喻君酌去了一趟周远洄的营房。
周远洄尚未入睡,见他进来并不意外。
“你不必担心,本王朝你保证,肯定能安全回来。”周远洄说。
“王爷。”喻君酌走到周远洄面前,拉住了男人的一只大手。
少年的手比周远洄的手小了一号,触感略有些凉,但更软一些。周远洄心口猛地一跳,表情有些僵硬,喻君酌幼时他们时常有这些亲昵的举动,但这两年随着喻君酌渐渐长大,他们之间的距离感反而更重了。
尤其出了上次的事情后,周远洄面对喻君酌时越发克制。
“今夜我会和军师连夜拟出一个计划,明日你到了南绍,定要小心行事。”喻君酌说。
“本王答应你,绝不会冲动,亦不会冒险。”
喻君酌指腹在他虎口处轻轻摩挲了片刻,这才依依不舍得放开。
这夜,喻君酌的举动略有些反常,导致周远洄一整晚都在琢磨少年的未尽之意,全然没心思想别的。直到次日晌午没见着人,他才回过味来。
喻君酌这只小狐狸,人长大了,胆子也跟着大了。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联合喻君酌欺瞒本王?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周远洄大怒,险些抽刀砍了谭砚邦。谭砚邦只单膝跪地请罪,一句话也不辩解。
“备马!”周远洄吼道。
“殿下这个时候冲动,会害死君酌。”谭砚邦说。
果然如喻君酌所料,谭砚邦此话一出,周远洄愤怒的情绪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是关心则乱,但他不傻。
喻君酌已经在昨夜出发,若是顺利这会儿已经进入南绍境内了。
若周远洄有所行动,很可能引起南绍人的警觉,增加喻君酌被发现的可能。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等着喻君酌传来消息。
“行,谭砚邦,你俩是真行。”周远洄杀人的心都有,却也只能等待。
一连两日,喻君酌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周远洄两日几乎没有合过眼,一闭上眼,眼前就会出现喻君酌的脸。少年出发前望着他时的眸光,指腹摩挲过他虎口时留下的触感,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中重演。
若此行出了意外,那或许就是他们最后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