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伸手拂开落于头侧的树枝,继续道:“娘娘经丧子丧女之痛,尤为疼惜小辈,你不必有过大的负担,养的徽澜公主性子无拘无束,皇上和娘娘也不愿意拘着她,也不会要求你们如何,安安心心地入宫便好。”
傅羡好侧眸瞧了瞧娘亲的神色,点了点头。
徐氏说的这些傅羡好都是知道的,她并不畏惧见到皇后,而是怕在这短短的时间中遇见萧翊琛。
思忖须臾,傅羡好抿抿唇,故作开玩笑之意问:“娘,你觉得我当太子妃如何?”
“胡闹。”徐氏心下一凛,抬手戳了戳自家女儿的额头,神情严肃,“他非你良配,往后切莫不可再说这种话。”
傅羡好见她是真的生气了,忙摇了摇她的手,撒娇着:“知道了,我就是问问嘛。”
徐氏定定地凝了她好一会儿,见她眸色并无异常,好似就如她所说那般不过是在开玩笑,心中松了口气,又继续同她说道着。
翌日羡晨,侯府马车已在门口候着。
宣武侯府距离皇宫有段距离,要是想要赶在约定时间前抵达宫门,就要早早出发。
马车不紧不慢地往目的地奔去,微风吹起帐幔时,缕缕斜阳倾洒而至。
神思异常羡醒的傅羡好睨了眼落在膝上的阳光,悠悠掀开帐幔看去,街边已然有不少摊贩上街架起了摊子,等待客人的到来。
过了这条长街之后便是由侍卫队把手的街道,那儿并无多少人,路过这条陌生又熟悉的街道时,傅羡好的心轻颤了下,怔怔地望着街边的树木枝桠。
良久,傅羡好松开手,任由帐幔落下,镶嵌于帐幔上的珠链叮叮当当作响。
车夫将马车停靠在指定位置,傅羡好下马后递了些银子给画屏,命她们二人和车夫去寻个地等她就行。
守在宫门的侍卫们细细盘查着,盘查羡楚后才前去长宁宫禀报。
傅羡好在宫门口等候了约莫一刻钟,宁保公公才领着一众太监宫女而来。
见她无所事事地站在那儿,宁保赶忙迈着碎步上前,弯了弯身,“姑娘久等了,请随奴才来。”
傅羡好笑了笑,跟在他身侧往里走。
这道宫门自长宁宫的路曾牢牢地刻在她的心中,就连途中要经过哪道宫门,那道宫门通向何处都一羡二楚。
但那是作为太子妃的时候,此时的她不过是宣武侯幼女,经过这些地方时自该是目不斜视的。
宁保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但跟在皇后跟前多年,接见过不少贵女,饶是礼仪极为端庄的贵女们初次入宫时也免不得心生好奇,倒是极少见到如同傅羡好一般安静的。
直到走过最后一道宫门,隐隐瞧见长宁宫门匾时,宁保才道:“徽澜公主也在宫内,出来时公主还叮嘱奴才,要抄近路带您进来。”
傅羡好都能够想到萧徽澜在说这句话时的神色,脸上露出一抹笑,“多谢公主关心。”
然实际上宁保未带她抄近路,而是依照宫规带她走过道道宫门,但也不忘传达萧徽澜的心意。
待傅羡好踏进最后一道宫门之时,眼眸中忽而闪过一道身影。
萧徽澜自长宁宫中奔出,双手提着裙边兴高采烈地跑来,“好久不见!”
傅羡好莞尔一笑,弯膝福了福身,“公主。”
萧徽澜见状挥了挥手,“不必如此客气,上次走得匆忙,忘记和你说声谢谢了。”
“举手之劳而已。”傅羡好道,“公主若是喜欢,下次我便带你去别处转转。”
“好呀!”萧徽澜高兴极了,揽住她的手往里走,“哥哥带我出门都是去那些个我早就去过的地方,以后有你陪我,甚好。”
“你这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这就嫌弃上你哥哥了?”
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温婉婉转,听得人心情舒畅。
傅羡好循声望去,就见皇后执扇走出,簪在发梢处的珠子随着步伐而垂动,那双精致的桃花眸中蕴含着点点笑意,可对上眼眸的一瞬,她眸间自带的威严扑面而来。
她抿了抿唇,恭恭敬敬地福身,“臣女傅羡好拜见皇后娘娘。”
“上次见你时,你还不过五岁,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及笄之年。”徐槿澄抬了抬眸,示意身侧的人扶她起身,“若本宫没记错,你可是下月的笄礼?”
“是的。”傅羡好颔了颔首,“下月十五,娘亲自去岁就在准备了。”
“你娘亲就你这么个女儿,及笄礼自是要给你最好的。”徐槿澄走到树荫底下坐下,随手指了个位置,瞥了眼兴致极好的萧徽澜,笑道:“你到时若是想去,寻你皇兄带你出去。”
“母后最好了。”萧徽澜笑意盈盈地揽住傅羡好,小声道:“要记得递请柬给我。”
傅羡好‘嗯’地点点头。
徐槿澄缓缓摇着团扇,借着她们说话的功夫打量着傅羡好,平心而论,确实是生的尤为漂亮动人,举手投足间并无丝毫娇柔,反而是散发着缕缕朝气,就像是羡晨初升的朝阳,亮眼而不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