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解释道:“回娘子,今日江娘子回府。王爷特命将院中兰花移植至雅竹居。”
“江娘子……”宋楚楚轻喃着,心中微微泛起一丝不安。
她步至花园中的凉亭坐下,轻摇手中扇子,阿兰和杏儿紧随身后。
良久,她终忍不住问道:“江娘子是怎么样的人?”
阿兰和杏儿对看一眼。杏儿使劲摇了摇头,不愿作答。
阿兰轻叹一声,才缓缓说道:“回娘子,江娘子乃苏州知府嫡长女,出身清流世家,诗书礼乐皆通,颇有才女名声。年方十六入府,已有七年。”
宋楚楚听罢,心中愈发复杂。不禁又问:“苏州知府嫡长女,怎会入了王府作妾?”
阿兰面有难色,压低声音道:“听闻当年江家也不愿意。但王爷……王爷向先皇求来了圣旨,江娘子不得不入府。”
宋楚楚心中猛地一紧——湘阳王贵为亲王,尊荣无匹,竟对一个女子如此执着,纵使强纳也在所不惜。
她垂下眼眸,扇骨微顿,脸色有些难看。
见状,阿兰迟疑片刻,终还是低声补道:“一年前,王爷原有意将江娘子抬为侧妃,只因江家突逢白事,才暂且搁置。但王爷早已默认江娘子为准侧妃,许多内务,皆由她打理。”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郑重:“娘子日后言行,还请多加小心,莫要得罪了她。”
宋楚楚闻言,只觉胸口闷得厉害。花园中的花卉色彩夺目,现下却刺痛了她的眼。
她垂下眼睫,唇角微抿,忽地站起身来,语气冷冷:“去拿几盘桂花糕,回怡然轩。”
“是。”阿兰和杏儿对视一眼,不敢多言,忙快步跟上。
夜色沉沉,清风微起。
王府后苑中灯火摇曳,一盏流萤灯映得石桌旁人影交叠。
石桌上,摆着一副雕工精巧的棋具,棋盘为黑檀为底,嵌银描云;棋子圆润细腻,光泽柔润,仿佛玉珠。
湘阳王与江若宁对坐于石桌两侧,棋局已过半,两人皆神色专注。
“这副棋真是不俗,”湘阳王指腹轻抚着一枚白子,低声赞道,“玉润而不滑,手感极佳。”
江若宁轻笑,拿起茶盏浅啜一口,道:“苏州那边新出的一批玉棋,工匠是江家旧识,妾去拜望时恰巧得了一副。若王爷喜欢……妾便常回娘家,多带些珍品回来。”
湘阳王闻言,挑眉一笑,语气淡淡却不容置喙:“不许。”
江娘子似笑非笑:“王爷这是不肯放人?”
他不语,只望她一眼,眼中含笑。棋盘之上,他已落下一子,看似不经意,却封住了她的退路。
又落一子,江若宁望着棋盘微微蹙眉,片刻后忽将方才落下的棋子拨回,欲改落处。
湘阳王眸光微眯,语气不疾不徐:“不许悔棋。”
江娘子眼波流转,唇边带笑,“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妾方才那一步,实是不当,今改之,正合圣人之言。”
湘阳王唇角微扬,语气却依然严肃:“强词夺理。罢了,本王就破例,允你悔一子。可若这盘你依旧输了,今夜可别怪本王不留情。”
江若宁闻言,玉颊微红,嗔道:“王爷怎这般欺人……”
话未说完,他眼中笑意更浓,又落下一子,道:“你输定了。”
是夜,宋楚楚闷闷不乐了一夜。湘阳王留宿雅竹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