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自私了,你有没有想过,我见到你是什么心情?”
言不由衷。
话一出口,方宜内心也随之一颤。
脖颈旁的呼吸骤然停住,郑淮明深深埋下头,目光涣散,一时间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只剩心脏跳动得时而杂乱、时而沉缓,整个世界都吞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方宜感受到禁锢的力量渐渐减弱,她挣开了他的怀抱,目光在男人僵硬伫立的背影上停留一瞬,就再也不敢看,转身朝站台口走去。
挤入人潮,她终于抽泣得无法自已。
别再错下去了……
可到底还是忘不了郑淮明摇摇欲坠的模样。
这里距离二院很近,方宜给周思衡拨出一个电话,强忍眼泪道:
“他身体好像不太舒服,在高铁站十一号站台……”
“我们分手了,关于他的事,以后不要再和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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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也后悔冲动说分手了。
老郑这次不只是逞强,那是急性对抗副作用的心率药,一旦说了,那他给自己打镇痛药的事也瞒不住。他认为自己的身体是累赘,也觉得方方厌烦他生病-
不会真的分手,小刀再磨一会儿……
未来这一周的几章大概只会越来越虐(。)
折磨(二合一)
挂了电话,周思衡扔下病例就往高铁站赶。
上一次方宜给他打电话,说郑淮明身体不适,还是去年她秋天刚回国的时候。
周思衡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推门闯进办公室时,郑淮明跪在办公桌旁疼到发抖、快要昏迷的样子。直到被推进急救室,整个人还在不停地呕逆,在担架床上躺都躺不住。
前方的红灯始终不变,他狠狠地敲了一下方向盘。
来不及停入地库,周思衡将越野车靠在路边,摔门跑进了站厅。漫无目的地寻找太浪费时间,他毫不犹豫地冲向服务台。
然而,当他带着保安冲进站台,只遥遥看见一个坐在长椅上的寂寥侧影。
漫天的飘雪中,郑淮明孑然一身,静静地垂着头,目光落在一片虚无中,任来往旅人在身旁穿梭。
出人意料、甚至几乎怪异的沉静。
周思衡喘着粗气停下:“你怎么样?”
说着,他抬手扳住他的肩膀,想要检查情况。
“我没事……”郑淮明推开他的手,温和而坚决。目光稍滞,颓然地笑了一下,“她叫你来的?”
眼前的人除了身形稍显虚弱,看起来并无大碍,可那惨白的脸色和神情,多少看着叫人心慌。
“到底怎么了,她说你们分——”周思衡心急,脱口而出。
像被这两个字所刺伤,郑淮明浑身一颤。那双缓缓抬起的眼睛里,涣散空洞,连一丝光都没有。
说这个做什么!周思衡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正想岔开这句话,却听他低哑黯淡的声音传来。
“没有……”郑淮明语气平静,喃喃道,“没有分手,她只是生气了……”
“是,是,女人都这样!”周思衡连忙安慰说,“金晓秋没有一天不叫着要和我离婚的,这不都好好的吗?你别急,回去哄哄就好了。”
是吗?
可方宜哪怕再生他气,也从没有提过分手……
又一辆列车从身后进站,卷起阵阵冷风。
郑淮明失神地望着人潮拥挤,风将他彻底吹透了,仿佛血管都在细微地寒颤。偏偏肺腑像被一张透明塑料纸所包裹,用过药的心脏抽跳异常迟缓,无论如何用力,都泵不进一丝氧气。
他已经把身上带的药都打了,可即使这样,还是难以换来一瞬解脱……
“嗯……”极轻地应了一声,郑淮明撑着把手站起来,修远的眉眼间几分歉意,对赶来的保安礼貌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