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无功而返。”装哑巴的裴闻津抬起头,可算是缓和了态度,“回来的路上抓了个在城门口逗留的小厮,过会儿有人过来要人记得让他滚。”
宋平璋忍着激动:“现在去审?”
裴闻津点头:“已收押,带殿下一起去吧,多叫几个兄弟,人多气势足。”
这是屁话,裴闻津想了一下决定不叫醒上官凛,招呼人给熟睡的她盖了条毯子,把姬川留下来办事,带着其他人马不停蹄地前往典昭狱。
命运是个说不清的东西,按理来说,昨日萧谛听就要被关进典昭狱,因为确实不关她的事没进成,谁能想到今日她自己乖乖地就来了。
如果说镇抚司偏僻,那典昭狱就是偏无可偏了。
厚重的青铜门上雕刻着一只巨大的狴犴,张牙舞爪,威严无比,此地收押的大多是身犯大罪的囚徒,因此有重兵把守,此地同时也归锦衣卫北镇抚管辖。
久候的狱卒拉开机关门,萧谛听跟着宋平璋走在最后,余光打量传闻中的典狱司,顺着一条往下走的路,内部漆黑,只有两侧点着火盆,不亮,但也足够了。
能进这里的人,身份地位尊贵和罪名罄竹难书,总是要占一个。
裴闻津此行带了二十多个锦衣卫,萧谛听不理解一次小小的审讯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人,心中倍感蹊跷,裴闻津领头带着他们七拐八拐进了一处穴道,大老远萧谛听就闻到了血腥味……不是她身上的。
门锁被人解开,裴闻津抬腿入内,萧谛听和宋平璋对视一眼也跟着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萧谛听脚踩到一小块硬物。
低头一看发现是一颗牙齿。
说是回来的路上抓了个人,一转眼的功夫人就变成这副模样,饶是宋平璋都有些看不下去:“为难他一个普通仆奴太费周章,没必要。”
“普通仆奴嘴里可不会□□,还好发现的及时,把他牙齿全打掉了,这人在城门口望风的。”裴闻津哂笑,踢了小厮一脚“刚刚和我交代的事情呢?正主就在这里,有什么要狡辩的得说快点,晕过去了也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萧谛听踢开地上的牙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裴闻津话里的“正主”是谁,知道身侧的宋平璋往旁边退了一步,两名锦衣卫从身后窜出来绞着她的胳膊,把她按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
刑架上的小厮顶着一张可怖的脸,在裴闻津把短刀捅进他小腿的时候爆发出嘶哑的哭嚎:“都是公主指示我们的!我不知道啊!其他的我不知道啊!各位官爷求你们放过我——啊啊啊啊啊啊——”
那小厮边嚎边手脚并用地爬到萧谛听脚边,占满血污到手试图够到她的绣花鞋,被裴闻津一脚踩中手背,漫不经心地碾了碾。
裴闻津垂眸,话是对趴在地上到小厮说的,眸光确是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公主的。
那股挥之不去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萧谛听咽了下唾沫。
在刺痛中小厮昏死了过去。
裴闻津一改之前的不耐烦,几乎可以称得上和善地凝视着萧谛听,他伸腿怼了怼小厮:“听到了吗殿下?这就是卑职请您来‘喝茶’的意图,有人指控您和本案勾连,您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呢?”
空气在凝结,萧谛听突然感到有些喘不上气,她看了一眼倒在她脚边的小厮。
“或许我们都猜错了——看似最无辜的殿下——或许就是我们寻找已久的主谋也说不定。”
萧谛听被绞着双臂疼,冷汗涔涔,此时她说不出一句话,昨夜那封不知名的密信历历在目。
锦衣卫蹲守已久,就等着“那边”按耐不住派人来接头,他们没等到目标,他们等到了替罪羊。
“替罪羊”也许就是公主本尊呢,越是拙劣难以联系的事情,越有可能就是事实。
她不是原主,她晓得个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