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重浑身都已经淋湿了,对这点儿小雨全然不在乎,他身高腿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视力格外好一些,即便在黑夜中也迈着大步子,很快就走到了围墙边。
见贺岁愉没有跟上,他回过头来看向贺岁愉,压低声音说:“过来。”
贺岁愉在一片漆黑中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摸索着走过去,生怕一不小心撞到东西。
她中途还被地上的铺着的微微翘起的石板挡了一下,差点儿迎面摔下去,幸好她及时稳住了身体。
她摸到了赵九重身边,摸到了他湿淋淋的衣裳。
“你先爬上树。”赵九重说。
贺岁愉把背上的包袱取下来,递给他,“拿着。”
赵九重接过包袱,挎在他肩膀上。
贺岁愉抓着歪脖子桃花树的树枝爬上了树,站在树上才能勉强够到围墙边缘,赵九重抓着她的腿,把她往上送。
贺岁愉抓住围墙边缘,费力地爬了上去,她缓慢而小心翼翼地调整好姿势,选择了最稳定的姿势,骑在墙头。
她刚在围墙上坐好,赵九重就助跑两步,轻轻一跃爬上了围墙,连气儿都不带喘一下,轻松极了。
贺岁愉:“……”
他如此毫不费力,显得她刚刚很笨拙诶。
贺岁愉磨了磨牙,这可恶的赵九重。
赵九重率先从围墙上跳下去,然后站在下面伸出双手来接贺岁愉。
贺岁愉伏低身子,伸出双手去够他向上伸的手。
“你别这样缩着,不好使劲儿,你坐直一点,跳下来。”赵九重说。
“跳下来?”贺岁愉瞪大了眼睛,“这么高的围墙,给我摔瘸了我还怎么跑?”
“不会,我会接着你的。”赵九重郑重其事地说。
“接着我的。”贺岁愉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满脸嫌弃地撇了撇嘴,“你这会儿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了?”
虽然黑夜中赵九重看不见贺岁愉的具体表现,但是他能听得出贺岁愉的语气。
赵九重叫她说的不好意思,连脸颊都微微泛红,但是幸好大半夜的乌漆嘛黑一片,贺岁愉一点儿看不见。
这让他感觉自己好歹保住了最后一丝颜面。
不满归不满,正事面前,贺岁愉分得清孰轻孰重,日后跟赵九重算账的机会多的是,现下当务之急,是先从这儿跑出去。
“你瞅准我的位置没,你可得接准了啊,要是把我摔了,我饶不了你!”她咬牙切齿地说,伏低身子,伸出一只手压得格外低,去试探赵九重站的位置是不是对准了她。
在黑夜中,她摸索的手触到了赵九重温热的皮肤,在一片冰凉的雨水中间,他们短暂地触及到了彼此的温热。
在确定赵九重的确站在自己正下方以后,贺岁愉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遍:“你可得接好!”
“放心。”赵九重的语气平淡镇定,胸有成竹,仿佛这只是一件如吃饭喝水那般简单的小事一样。
贺岁愉把另一条腿从围墙的另一边挪过来,横坐在围墙上,然后心一横,跳了下去。
落入了赵九重结实的怀抱里。
贺岁愉高高悬起来的心虽然放下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飞快地跳动起来,在她胸腔中发出异常快的震动。
贺岁愉站稳以后立刻脱离了他的怀抱,赵九重也像是被烫着了一样,飞快缩回了手。
明明之前更亲密的时刻都有,比如同躺在一张床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下忽然就不适应起来。
二人神色都有些怪怪的。
幸好这夜大雨,没有月亮,四下一片漆黑,他们谁也看不见谁脸上的表情。
“你的马拴在哪儿?”贺岁愉问。
“就在前面。”赵九重说。
赵九重带着贺岁愉没走多远,就走到了拴着那匹马的地方。
赵九重翻身上马,朝她伸出了手,“上来吧。”
贺岁愉也不客气,把手递到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