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妃眼睛都哭肿了,气恼问:“寒松那狗奴才怎得如此胆大包天?”她一再交代,当务之急是治好启儿。
只要启儿好了,要收拾赵砚和其余几个皇子有的是机会。
温国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人偶给她,那人偶上贴了赵砚的生辰八字,扎满了针。
温妃惊愕:“哪来的?”
温国公:“在启儿枕头底下找到的,他估计恨毒了七皇子。那寒松是个护主的,日日瞧着启儿难受,在挺而走险……”
温妃不解:“启儿原何如此恨七皇子?”他们和七皇子有过节是不错,但和其他皇子和嫔妃也结了不少仇。
启儿缘何只恨七皇子?
二皇子病情好转后,自尊心作祟始终没将姚侧妃事件的原委透露半个字。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温妃怕儿子出事,守在榻前,一直未回宫。
温国公直接就病倒了,老管家只能担起操办后事的职责。
温妃守了三日,实在有些撑不住,就在二皇子寝殿支了张软榻小憩。
迷迷糊糊间,隐约听见外头有唢呐锣鼓和烟火声,热闹得紧,和二皇子府此时的凄凄惨惨格格不入。
她恼恨睁眼,压低声音问:“外头是什么声音?”
正守着二皇子的雪芽连忙走到她身边,同样压低声音回她:“娘娘忘了,今夜王军庆功宴,陛下宴请百官……”
温妃这才记起已经过了三日,她儿子都快死了,外头的那些人却在庆贺。
她心如刀绞,见榻上的人并未睁眼,才安心些,压低声音呜咽道:“陛下心狠,竟真完全不顾及启儿了。”
雪芽想宽慰她,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温妃埋怨完天佑帝的薄情,又埋怨起自己:“都怪本宫,当年怀启儿时,若不强行用药催生,他也不会娘胎里带毒,生来一副弱身子骨……”
“娘娘……”雪芽眼睛也红了:“这也是无法的事……”她眼角余光往榻上瞟,冷不防对上一双圆睁欲裂的眼睛,差点没吓死。
温妃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就见榻上原本紧闭双眼的儿子,已经睁开了眼,正死死的盯着她看。
温妃惊喜,拨开雪芽,三两步走到榻前,伸手去握二皇子的手。
二皇子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挣脱了她的手,眼里全是怨毒。
真真是可笑!
他是高傲也是自卑的,自他有记忆起,所有的自卑都源于这副孱弱病态的身体。
他恨这个恨那个,到头来,竟是口口声声说最爱他的母妃赐予他这辈子最承重的枷锁。
他竟不知该恨谁?
这个真像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想笑,喉咙里却发不出丁点的声音,只能呼哧呼哧犹如破风箱喘着粗气。
“启儿!你怎么了?”他状态实在吓人,温妃吓得不知所措,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会无措的喊:“快来人啊,快来人……”
雪芽吓得六神无主,赶忙跑出去找大夫。
“启儿,你别吓母妃!是母妃对不起你!”温妃开始语无伦次,再次伸手去抓他的手。
他的手死死抓住被单,眼角滑出一滴泪,别过脸去,始终不肯看她一眼。
老管家拉着踉跄摔跤的大夫跑了进来,温妃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开位子,祈求道:“大夫,快救救我儿!”
就在她让开的一瞬间,榻上之人的手松开,毫无生气的垂落在榻边……
温妃双眸睁大。
大夫只看了一眼,为难道:“娘娘,二公子殁了……”
殁了?
王军庆功宴当夜,被贬为庶人的二皇子殁了。
没人敢告诉天佑帝,但天佑帝还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