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给自己的杯里注了酒。
两人抬眼互看了半晌
他们二人的酒杯离她挺远,言子邑还是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
像是怕破坏了二人之间的气氛。
霈忠自顾牢骚,楼下有些嘈吵。
他们二人酒杯一碰,似乎显得点尘不惊。
邢昭垂下眼,轻扶杯盏,侧头转望秦霈忠:“你也不用太沮丧,陛下不是允了三月之期么……”
秦霈忠摆摆手,“要找新头绪,谈何容易,我所按线索者能用上的都用了……”
喝了一口酒人就有些热,比平日里多了一点表达的欲望,想想政治水平上她绝对是个弱鸡,太没有立场说话了,但工作经验相对来说还是先进的,她虽然也不喜欢梳理材料,搞数据,但这些东西对于案件来说真的能发现很多细节问题,言子邑想了想,“秦大人,我不知道这么说是否合适,我总听你说找新东西,但今日我也听到陛下说,这事儿跨度很长,有快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秦大人你负责这事儿,你手上的案卷、往来文牍包括一些证物,一定是最多的,你不如把这些都整理出来,分门别类,就从手头上已有的东西,去发现一点端倪,这事儿虽然繁琐枯燥,但指不定又有用。”
她发现秦霈忠的脸色逐渐暗下来,又添了一句,“当然这是我的想法,你久在校事处,定比我想的周到。”
邢昭低头,用拇指整了整袖口,“王妃,你这话同今日李指挥在万策堂说的如出一辙。”
第37章礼匣本王不想再见到
“哪里如出一辙了?”秦霈忠斜了他一眼,“他李几点若能同王妃这样说话,我至于在王爷面前同他起龃龉么?我这个校事处的司卫再怎么说还有仨月呢。”
言子邑忽然想起那日胡卿言在马车外头的话,
“还有老秦,我觉得陛下虽然给了你三个月,但你不要太着急,我怕有些人利用你心急,套路……”她想了想措辞,“比方说,这个人故意露出一些蛛丝马迹,然后你因为心急,反而容易落入他人圈套。”
秦霈忠眼神一晃,酒杯落在半空半晌,“王妃这么一说,我都感到背上起汗了。”
邢昭手里拈着酒杯,抵在唇边:“王妃是想说胡卿言会抛出诱饵,请君入瓮。”
言子邑不禁感叹他们反应极为灵敏。
但胡卿言不管如何,确实做到了当日他自己说的话。
言子邑思考了一下,说:
“倒也不一定是他,比方说三月引你们到言府挟持我的那个外邦细作,其实就是这般。”
“对。”霈忠点了点头。
话里的意思到了,她也不再多说。
秦霈忠红着脸,一双眼睛是清醒的,
“王妃,我懂你的意思,或者换个说法,我试试。”
他垂头想了一会,手上捉了一个葡萄,捏了一会儿,抬眼看她:
“王妃,讲到胡卿言,有桩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那日我同言家二哥到府上寻王妃,我一直寻思,王爷为何不支开你,反而要当着你的面戳穿我,我当时面子上下不去,后来静下来想想,王爷是个谨慎人,此举或许另有深意。”
邢昭咳了一声,“老秦,你酒多了。”
秦霈忠低头,五指一并,在桌上划了一道线,然后往边上一撇:
“我这里先把和李指挥的个人恩怨搁置在一边,王妃,你进府之前,李指挥在王爷面前有‘床榻蛇蟒’之语,”他转眼看了看邢昭,“当时你不在,你说王爷是不是把这个话听了进去了?觉得王妃会效法如姬故事。”
言子邑内心一窒。
这个什么姬的故事她没听过,“床榻蛇蟒”她懂了。
邢昭戳了他的胸口,
“真喝多了,言大公子在呢。”
秦霈忠抬眼看了一下言泉,言家大哥目落酒菜,不动声色,
“得,得,不说了,不说了,”秦霈忠抬起一只手,仰头又一杯酒下肚。
邢昭低首,思忖半响,笑道:
“这么说吧,我觉得王爷,这么比喻或者不太恰当,王爷虽然长不了我几岁,更是比老秦小了许多,从边地到京洛,饱阅世事风尘。我有时觉得王爷如同你我之父兄,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很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王爷作为一家之长,有时也会历练历练我们,把我们至于种种情形之下,他则在一旁,瞧着我们。”
言子邑想到自己曾说过靳则聿像邢昭的爹。
他还有一丝丝不悦,于是在心里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