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邑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我还想王爷怎么什么都知道,反应还能这么迅速,简直跟开了监……开了天眼一样。”
邢昭笑笑,语调里多了一丝调侃之意:
“王爷对我们这般了如指掌,是否也让王妃脊背发凉?”
言子邑恨不得疯狂点头,“有,有,有!”
邢昭转了正经:
“陷令兄于险地,是我的不是了,还劳王妃替我隐瞒,昭欠王妃一个人情,说要报答的话未免托大,还不知王妃寻我何事?”
言子邑低头。
觉得这事来得不是时候,又似乎正是时候。
又想到靳则聿的话,拐弯抹角不如直言其事,于是低头笑笑,
“早知道我应该先说,这样一来,倒显得被动,像我在裹挟你报恩一般”
言子邑把皇后的意思简略地说了一番,接上一句:
“我刚刚在来的路上想了想,可能还是我智慧不够,应该也有什么更圆融的方法把这个事情糊弄过去。”
邢昭垂头。
“王妃如此坦诚,昭也不同您绕弯子。我同胡卿言、荀衡三人,在这京洛之地有一些虚名,想必王妃也知道。往俗里说一些,有些情势自是难免,也非一日两日,自是稔知之,勉强能敷衍过去的,自也有圆融之法。更不是说清高自傲,或有什么曲折衷肠,难以言说,此事对于昭来说,为难之处,非关皇后侄女。”
“那……”
邢昭侧过脸,笑意中半带苦涩,过了一会才缓缓吐了一句:
“是因为皇后娘娘。”
说完无奈一笑,
“王妃届时便明白了,这桩事昭应下了。”
说完目视她一眼,朝前头侧了一侧,言子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秦霈忠僵硬地从里头过来。
他步履非常慢,脚步像灌了铅,一张脸像涂了一层铅灰。
邢昭同她使了个眼色
言子邑会意,点了点头。
邢昭立时便改换了一副轻松的神色,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嬉笑着拍了拍秦霈忠的背:“不好受吧?”
言子邑接着他的话问了一声,“怎么了?”
秦霈忠缓了一口气,道:“王爷说了我两句。”
邢昭调侃:“王爷说你两句又怎么了?刚陛下如此训斥,都未见你这样?”
秦霈忠人还是很恍惚:“这陛下,王爷……”
邢昭抬手按住他的胸口,拍了拍:“我明白,陛下训斥就像从外头压上来,从外头压人一时是压不死的,王爷就像从这头压上来,把你给压塌了是不是?”
霈忠指了指他,“正是!”
“走吧王妃。”
“现在?”
“是。几位将军难得来,王爷要同他们看舆图,让我们先去。”
邢昭扶着他的肩膀,状似无意道:“我同你们一道去,晚些同你喝一杯。”
老秦亲自问狱吏索了钥匙,把大哥解了出来,言子邑远远望见陛下奶娘的侄儿,只见秦霈忠拉来了一辆马车,那侄儿登车之后又下了车,再对着我们的秦司卫一揖,老秦对着车上抱拳,两人“依依不舍”,不像是结了仇,更像是老友惜别,关出了深厚的友谊,不禁感叹秦大人能把这得罪人的工作做出这种效果,也算得上“另辟蹊径”。
大哥同他行到近处,秦霈忠拍了拍他的袍服,“王妃你瞧我伺候得好吧,绝对和府里没什么分别。”
言子邑看着大哥点了点头。
大哥同站在身边的邢昭相顾一眼,兴许这一眼稍长了些,引起了秦司卫的注意。
他手悬在腰间,指了指二人,“你们……我好像听你小子提起,是不是在洛城交过手?”他们二人都不说话,秦霈忠眼睛闪了闪,“这么着吧,校事处离梯云楼近,言大公子若不着急回府,赏个脸,我们一道吃个酒,让我也陪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