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珂笑道:“外人看着,公子是懒怠。其实,明眼人知道,公子行的正是那无为而治。地方父母官,能不堆砌自己的政绩,而是与民休息,才是真正的当官为民,真正的爱民恤民。”
公子?等等,她怎么改口叫公子了?
周冶在船中坐着,想起她这番话,才突然反应过来——她言必称大人,原来竟是……讽刺的意思!芝麻大个官儿,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的意思?
当时怎么就没听出来?周冶一拍大腿,他本该生气的,可不知为何,却又有些……高兴。
侍剑倚坐在船舷上,奇怪地看着公子:“公子,你笑什么?”
“我在笑吗?”
侍剑点头。
“我……我想通了案情的一些关节,觉得自己实在绝顶聪明。。。。。。”
侍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装作没问过话,转过脸去。
周冶还真的在琢磨几个关节——虽然没像口中吹嘘的,真想通。
如果樊仲荣真是把消息传去了嘉县,而孟珂也是去嘉县的那一日,拿了他钱袋——想必那时就谋划好了今日这一切。
那她的消息传递处在哪呢?难道是那纸笔铺,池记古董家具铺?还是某个根本不起眼的小摊小贩?侍剑一路跟着,也未必能瞧出门道。
这梁夫人,到底给了黑石堂多少好处?黑石堂跟那石头寨、当年的匪盗又有关系吗?
白水门又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女人,一个能动用黑石堂,一个又有白水门,还真的是。。。。。。不让他省心啊!
前方,江流即将汇入大湖,水面骤然宽阔起来,风一起,层云翻涌,波浪起伏……
***
“樊仲荣不见了,连守卫……也一个都不见了!”
梁夫人听了回报,怒不可遏,“不中用的东西!那……寨子那么偏僻,又荒废已久,便是当地山民也少有人去。怎么就能让人找了去,把人全掳走了?”
派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再着人去看,已经人去寨空,只剩了一地血迹和打斗的痕迹。
孙嬷嬷看着她脸色,小心地宽慰道,“劫走了……也无妨,那些人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咱们也就去过一回,出入也都戴着帷帽,料想他们也认不出。”
黑石堂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找了个赌徒出面,花钱雇了一批地痞流氓,就算被发现,也只是赌徒求财绑票。
“不过,这人……到底是谁救走的?”孙嬷嬷边想边道,“那熹园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谁一直在湖上。”
听了这话,梁夫人气归气,心下有点庆幸——不是她就还好。
孙嬷嬷道:“也不是官府的人。那些衙役就没出城,只轮班在城内各处巡视。”
说着,她偷看着梁夫人脸色,掩口笑道,“那周大人……躲花船上喝酒去了。想是在曾府被问得烦了,索性就躲了。这么久交不了差,很是焦头烂额呢。熹园的人也在添柴火,昨日还去衙门闹过一回,催着叫找人,后来当众骂了县令大人呢。”
梁夫人笑:“交不了差?谁让他胆子小。牢里现成有一个了。既然嫌不够……再送他一个又何妨。”
这时,一个大丫头过来,看了看周围,才压低声音道:“查过了,是白水门,两边这些日子起了些冲突……”
“白水门?”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无言半晌,又道,“真是他们江湖上的事倒也罢了。传我的话,管好他的人,别再像这次一样,连个人都看不住。不小心还要带累我。”
孙嬷嬷问:“那叫他们……再夺回来?”
“不管了。”梁夫人烦躁地一抬手道,“找回来也没用,就别再引人注意了。此人本来就是烫手山芋,撬不开嘴,留也不是,杀也不是。走便走了吧,任那白水门……是杀是剐。”
就在这时,听得外面惊呼,“不好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