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这话,定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永嘉冷笑了一声,交叠平放在膝上的手指却紧紧地绞在了一起,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可还是带了哭腔:“你是不是觉得这桩案子被你压下了,所以再不会有人知道了?”
nbsp;nbsp;nbsp;nbsp;裴清愣怔了一瞬,然后开始飞快地思索着。
nbsp;nbsp;nbsp;nbsp;明白地那一刹那,他自嘲地勾起了一丝笑。
nbsp;nbsp;nbsp;nbsp;隆顺帝比他想象得还要狠。
nbsp;nbsp;nbsp;nbsp;当然,这份狠,只是针对于他而已。隆顺帝如今已下定了决心要他死,然而他还是永嘉的驸马,若是他因着官场上的事情死了,永嘉定会伤心。
nbsp;nbsp;nbsp;nbsp;所以,隆顺帝直接拿出了最狠的一招,直接用祁隐之事让她恨上他。如今他再死,她不会为着他伤心了。
nbsp;nbsp;nbsp;nbsp;而且,隆顺帝猜得很准,他不会将祁隐之事告诉永嘉。
nbsp;nbsp;nbsp;nbsp;这件事,无非是权衡让永嘉失去亲人还是爱人。普天之下她的至亲唯有隆顺帝了,而爱人爱人是可以替代的,不是吗
nbsp;nbsp;nbsp;nbsp;因为他爱她,所以他不会告诉她真相。
nbsp;nbsp;nbsp;nbsp;裴清望着再一次满是泪水的永嘉,神色已然平静,只有眸中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哀痛:
nbsp;nbsp;nbsp;nbsp;“你想问什么,都问吧。”
nbsp;nbsp;nbsp;nbsp;第76章此情无计(2)“我想攀龙附凤,所以……
nbsp;nbsp;nbsp;nbsp;裴清好平静,永嘉的心攥紧了,四肢百骸的寒意夹杂着怒意席卷上来,让她整个人都抖着。她问道:“是祁隐撞见了你和户部史侍郎说话,对不对?你怕他将你的事情说出去,所以起了杀心,对不对?”
nbsp;nbsp;nbsp;nbsp;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就似快要喊出来一般。
nbsp;nbsp;nbsp;nbsp;裴清迟疑一瞬后,点了头。
nbsp;nbsp;nbsp;nbsp;原来隆顺帝造得是这么一桩事,他自己杀了自己。裴清此时不禁想笑,可是为了永嘉,他要将这场戏演下去。等他死了,这场荒唐的戏就结束了。
nbsp;nbsp;nbsp;nbsp;永嘉看他点了头,怔了。
nbsp;nbsp;nbsp;nbsp;真是他做的她那么信他,就算看到了玉簪看到了三法司盖了印的案卷,心底深处还是信他,还是想为他说话。一直都在告诉自己一定不是这样的。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他点头了。
nbsp;nbsp;nbsp;nbsp;她甚至希望他这时候可以骗她,他骗了她,她也会信他的,不是么?这些年他都步步为营,她落入他的圈套里,从一开始的疑心到了后面的信任,甚至是喜欢,他一直都做得很成功,不对么?
nbsp;nbsp;nbsp;nbsp;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桩事情上,他不骗她了呢?
nbsp;nbsp;nbsp;nbsp;泪珠如断了线的南珠流苏一般滚落,她已经顾不得再去抹泪,难以置信地看着裴清道:“你杀了他,还能堂而皇之地带我去钱塘江边看他的碑文,还能和我说那些话。你说这些的时候,一点都不会心痛吗?你一点都没有想过我吗?”
nbsp;nbsp;nbsp;nbsp;裴清的咽喉像是被人扼住,思绪万千,最后一败涂地。他敛了眸,哑声道:“因为,我狠心。御史言官参我的时候,都说我狠心。”
nbsp;nbsp;nbsp;nbsp;“你狠心,那你为什么不再骗一骗我呢?”
nbsp;nbsp;nbsp;nbsp;裴清抬了眸,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他的眼中闪过哀痛和悲伤。
nbsp;nbsp;nbsp;nbsp;“因为我爱你。”
nbsp;nbsp;nbsp;nbsp;他继续道:“事到如今,我还能再骗你吗?”
nbsp;nbsp;nbsp;nbsp;“你爱我?”永嘉嘲讽地勾起笑,“你连这件事都可以瞒着我,那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问你,你敢答吗?”
nbsp;nbsp;nbsp;nbsp;裴清的喉头动了动,最后沉默地点了头。
nbsp;nbsp;nbsp;nbsp;永嘉道:“你杀祁隐的时候,知道他和我的关系吗?你从前和我说在一次雅宴上你见了我,你就一见钟情,杀祁隐的时候,你已经喜欢上了我吗?”
nbsp;nbsp;nbsp;nbsp;裴清一时没说话,他在想,选择哪个回答,能让她更恨他一些。
nbsp;nbsp;nbsp;nbsp;反正他都要死了,若她恨他恨到极点,日后她走出来也能快些。
nbsp;nbsp;nbsp;nbsp;裴清的神色变得冷漠:“知道。他既撞见了我的事,又占了你的心。即便只是为了娶你,我也要杀了他。”
nbsp;nbsp;nbsp;nbsp;他轻笑了一声,不顾神色变得僵硬、甚至是带上了些惧意的永嘉,继续道:“一见钟情你是不是还再问我那个问题,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娶你?”
nbsp;nbsp;nbsp;nbsp;永嘉哑然了,如蛇一般在她体内游走的惧意膨胀着,张开了血盆大口,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也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nbsp;nbsp;nbsp;nbsp;她的驸马爷,亲口许诺过要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的人,如今冰冷着一张脸,讥讽地说了这些话。
nbsp;nbsp;nbsp;nbsp;她知道他会往下说什么,可是她不敢听了,泪水再一次涌出,永嘉幼稚地捂了自己的耳朵,梨花带雨道:“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你走!走!”
nbsp;nbsp;nbsp;nbsp;哭得太多了,她那双漂亮的水眸都肿了,整张脸都被泪水染湿。饱满水嫩的红唇已在刚刚被她咬出了血印,她现在就像一朵在狂风暴雨之中花瓣被狠狠打落的芍药花。
nbsp;nbsp;nbsp;nbsp;一阵痛袭来,裴清差点要蜷了身子。他狠狠地握了拳,忍住了心中的痛。
nbsp;nbsp;nbsp;nbsp;他还是往下说了,声音冰寒如霜:“从来都没有一见钟情,我只是想娶一位公主,嫡亲公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