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跳着疼的太阳穴,正要与容玠往参商楼外走时,一人却在后头叫住了她。
苏妙漪转头,只见方才还在台上的翊官竟是已经卸了脂粉、换了身装束,匆匆追了上来,“东家……”
见他气喘吁吁的,苏妙漪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下意识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怎么了?”
翊官刚想开口,又瞥见苏妙漪身后那道与他一样穿着青色,却比他略微高些的身影,顿住。
“时辰不早了,容相今日车马劳顿,是不是也该早些回去歇息,否则明日上朝,身子怎么能吃得消呢?”
此话一出,连苏妙漪都有些意外。
翊官这话看似是在关心容玠,可细细一听,便充满了火药味……他哪儿来的胆子,竟敢跟容玠叫板?
容玠早已转过了身,可直到这一刻,才多看了翊官一眼,并从苏妙漪身后走出来。
视线落在翊官那身青色衣袍上,容玠眉梢微挑,“你就是翊官。”
“容相竟还知道小人的名号?”
“听妙漪说起过。”
翊官和苏妙漪皆是一愣。
苏妙漪错愕地转头看向容玠。
她何时同他说过这些?
“东家……还向您说起过我?”
翊官放下了戒备,语调明显上扬。
容玠看了一眼苏妙漪,“你如今是她的摇钱树,她自然是把你放在心上、挂在嘴边的。”
没想到次相大人看着风仪威重,说话却如此亲和!
仅仅一句,翊官便被砸得有些晕头转向、飘飘然。他期待地看向苏妙漪,“东家说了我什么?”
“她说……”
容玠望着那张形似而神不似的年轻脸孔,微笑,“你这张脸,生得与我有五分相像。”
第93章
容玠说完杀伤力极大的这一句后,便头也不回地揽着苏妙漪走出了参商楼。只留下翊官一人,惨白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苏妙漪心事重重地坐上马车,将车帘掀开一角。下一刻,容玠竟是紧随其后,也跟着她上了车。
“你上来做什么?”
苏妙漪放下车帘,“听说圣上将从前的容府赐给你做府邸,那和修业坊可是两个方向,并不顺路。”
容玠避而不答,看向她掀开的车帘,“怎么,怕你的摇钱树从此一蹶不振,不能替你招财了?”
苏妙漪冷笑,“我何时何地对你说过什么像不像的话,在你容玠的梦里吗?”
马车缓缓驶动,轿夫抬着空荡荡的青顶轿子跟在后头。
容玠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垂着眼叹气,“你养伶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一个如此模样的男伶。如今我还未同你计较,你倒是对着我发起脾气了。”
苏妙漪立刻撇清关系,“他是江淼亲自选进参商楼的,与我有何干系?冤有头债有主,你要追究就去找江淼。”
“若没有你的首肯,江淼也做不得主。”
“……”
苏妙漪想要把江淼撕碎的心又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下一瞬,她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不去看容玠那张脸,“兄长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翊官多大年纪,你多大年纪,我一点没看出你们有哪儿长得相像。人家可比你生得年轻貌美多了……”
马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苏妙漪吐出一口浊气,总算身心舒畅,一转头,却对上了容玠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眉眼。
……他何时靠过来的?!
苏妙漪瞳孔一缩,刚要朝后退,裙身却被容玠的手掌压住,后颈也被他扣住,避无可避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