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是如此,他在眉镇,甚至会刻意避免同乔茜等人共同出没。
陈麻子道:“……两个时辰之前,镇上进了两个陌生剑客,俱是黑衣长剑,没住客栈,倒是租了镇东陈寡妇家的屋子,不晓得要做什么。”
一点红没动,缓缓睁开了双目。
他也没什么表示,并不让这陈麻子晓得,他到底是在探听什么消息。
陈麻子捡镇上的事情说了,一点红一直保持着冷冰冰的神色,全然瞧不出情绪,陈麻子说完,他也没什么表示,身子凌空一跃,就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之中,走得瞧不见了。
陈麻子冷汗连连,伸手摸了一把头顶,口中嘟囔道:“终于把这神仙给打发了!”
一转身,回破庙里去了。
而一点红的身形已到了两条巷子之外,正在陈寡妇租出去的屋子外头,里头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杀手眼都不眨一下,一脚就踹开了门!
一柄青光莹莹的剑自碎木之中击出,直削一点红脖颈,宛如毒蛇出动,又快又狠!
剑身出鞘的声音犹在耳边,不似龙吟,倒好像是一条蛇,正在嘶嘶吐信,毒辣可怖!
而这出剑之人的姿势也很又讲究——以肘部为中心,大臂佁然不动、只依靠小臂与手腕的力量去转动剑身……这分明和一点红是同一种出剑方式!
杀手的脸上绝无半分表情。
对手的剑朝他飞来时,他的手已握住了剑柄,这无疑已是慢人一步、失了先机。
可是,对手的剑距离他的咽喉只有三寸时,他那冷冰冰的剑光,居然已触到了那人的喉结!
这便是——后发而先至。
砭人肌骨的剑气,已渗进了那人的咽喉。
一粒粒因恐惧而起的鸡皮疙瘩,已自他的脖颈上浮了出来。
这人的皮肤,竟也同一点红一样的苍白;他用的剑,也同一点红一样的薄、一样的窄。
原来这人正是一点红的同门。
但他的眼神同一点红不同。
一点红的眼神冷如山巅积雪,坚定如积雪的山峰。
而这人的眼神,却不知是惊疑多于恐惧,还是恐惧多于惊疑。
他们是一个秘密的杀手组织,门下共有十三人……一点红排头,乃是他们的大师兄,也是剑法最好的一个。
现在,大师兄的剑,就稳稳地停在他的喉结之前……他有点不受控制地感到恐惧,因为死亡的阴影就在前方,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蓦地一痛,只好似已被那刺骨冰冷的杀气所割伤。
咤声中,一柄同样的薄剑,自一点红身后袭来!
来眉镇探查的是两人,一点红制住了一人,另外一人便自后偷袭,这却不是为了救被制住的那人……一点红只肖的略一用力,便可刺穿他的咽喉,而后再回身去对付另一人即可——他的速度就是有这么快!
吾命休矣!
这人在心间呐喊!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大师兄那柄没有温度的剑居然撤开,回身去对付另一人,并没有取他的性命。
这人捡了一条命回来,冷汗早已湮湿了后背,他咬了咬牙、跺了跺脚,提着剑冲入了战圈。
落木萧萧,剑花灼灼。
陈寡妇院中的那棵二人合抱的大槐树,已被剑气激得不住簌簌,树叶如雨点一般四散,又被爆开的剑花与血花打落!
这三人激斗的身影,简直就好似是三头野兽,他们的招式毫无花俏之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撕咬、杀戮——!
“哧”的一声,一点红的衣裳已被划开了个口子,腰侧留下深深的一道伤口。
他却眼不眨、气不喘,又是一剑戮出!
他这两个师弟的状况显然更差——身上的血口子不下七八道。
方才被放过的那人用力跺了跺脚,忽大声道:“停手!停手!大师兄没想杀我们,难道我们却要步步杀招?!”
另外一人的长剑一顿,立即被一点红一剑给挑了。
长剑高高抛起,闪出了青碧的剑光,这人咬着牙、面容已被痛苦和绝望所扭曲。
他嘶声道:“你……你既失踪了,为何又要出现?快走!快走!走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