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现在知道我的动机我的理由了那又能如何?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你就是爱上了达米安,不论我再做什么都没有用。”
凯莎忍不住打断提姆,在她听来这些都像废话。
“够了,我不是要听你狡辩,我是要知道理由!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拜托请告诉我,因为这些年来你看着我困在痛苦之中,像个好朋友那样陪在我身旁,却从没想过要告诉我真相,这种讽刺的表里不一在我的角度看来无异于背刺和精神折磨。”
“我不是,”提姆的脸白了几分,“我不是想折磨你。”
“你不想,可你的行为和你的想法是两码子事。”凯莎反驳。
坦白讲,凯莎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感觉是愤怒和震惊更多一些,或是费解困惑和受伤更多一些。
看着身旁的提姆,一方面,凯莎对眼前的人感到陌生,因为到底为什么提姆要这么做,又为什么会这么多年来、有过那么多次机会,提姆却从未想过要和她坦白,让她停止对达米安的误解和憎恨,反而害她越来越痛苦。
另一方面,内心深处,凯莎意识到:引导她憎恨达米安就是提姆的目的。
他依然没给出解释、说明他为何要如此操纵她,但凯莎能猜出提姆行为动机就是出于害怕、恐惧和深沉的嫉妒。
要是不知道提姆确实喜欢她,凯莎几乎要以为提姆对达米安实则怀有沉沉的、不可告人的爱。
这甚至谈不上是新鲜事。这就只是提姆的黑暗面,凯莎早该明白的。她其实也并非像提姆以为的对此真就一无所知,她只是喜欢忽略对方丑陋的那一面选择性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这就像,所有人都会说:提姆是如此完美的天使男友。
但,草,凯莎绝对不赞同。
“这很恶毒。”凯莎继续说,“你很恶毒。你瞧,让我用更清楚的方式来描述这整个故事。你知道我爱你,你也爱我,你却拒绝我,出于我根本想不通的理由。”
“然后你看见我和达米安有点什么,你很嫉妒,你想破坏,所以你用假警报引开达米安。然后你在舞会上拯救我,让我相信这都是达米安的错。”
“当时达米安真的没有给我留话吗?这也是你做的吗?后来学校的流言,你有料到吗?那是计划的一部份吗?为了让我更依赖你?”
“我知道你总是有计划,因为你是你。现在回想起来,每一次你来波士顿都不是巧合和顺路,对吧?那些是你想弥补、心怀愧疚,还是别有目的?”
“还有你所有暧昧不明的态度,我从来都搞不清楚我们是不是在交往,还是在约会,还是都不是。你把我搞得一蹋胡涂,我不知道现在我还能相信什么,每件事回头一想都和我本来以为的不一样。”
“还有假警报,草,这他妈很严重、提姆,不只是你骗我那么简单,要是真的出事了呢?你想让我在道德上一起背这份责任吗?”
“和你在舞会上拯救我,既然最终你是要和我跳舞,那一开始你答应不就没事了?犯不着绕这么大一圈,我本就爱你。”
凯莎想用更尖锐的话刺伤提姆,真的,她想。
她也不会为此后悔内疚,这是提姆先开始的。
脑海中,凯莎正在精神上拿一把刀刺伤提姆。也许她会考虑用一把真刀刺伤提姆,再迅速地治疗对方,反复来回两三次。
她也不知道是该怜悯提姆更多一些、怜悯自己更多一些还是该怜悯不幸被卷入这场感情纠葛达米安。平心而论,他们三个人都挺可怜。
这可能是凯莎有生以来见过最蠢、最神经病的东西,而她深陷其中。
提姆愣愣地望着她好半晌。
“你的意思是我根本不必这么做。”他木然地说道。
“不然呢?”
“我不这么做,你也会爱我。”提姆的语气更麻木。
凯莎迟疑了下,点头。“当时是。”她强调。
提姆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这都太迟了,但这是……你是说我毫无意义的伤害了你,还毁了我们本有的一切。”
突然间,凯莎就不想再刺伤提姆了。
此时此刻提姆苍白的脸色、颤抖的嘴唇让她打消念头;他已经够可怜了,用不着她落井下石。
或者可以说:终归提姆是她爱过的人,从爱情、友情和亲情,各方不同角度。她仍然不想彻底伤害或失去对方。尽管她也清楚,要是后者不幸发生,她可以挺过去。
所以她没说:是的,你是毁了一切,你让本有的爱成了没有。
她只是怜悯地、受伤地望着提姆。
提姆咬紧脸颊内侧,他看上去快吐了。
“我不想打断,但我们快到会场了。”杜克不得不说。
凯莎重新打起精神,挺直背脊、补口红、管理表情。整顿好以后她转过去看提姆,注意到对方仍是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