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没再关上、上锁,只是虚掩着。
许念粥自觉不需要太长时间的选衣服,化妆。她的衣服虽然没有都挂起来,但也都卷成一个个胖乎乎的毛巾卷,省空间又不会有褶皱。
她蹲在行李箱前,拿出了件深棕色灯芯绒半身裙和泡泡袖杏色衬衫,七分袖款式,晚上就算有点小凉也不会吹冻着。而且毕竟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穿常规一些,颜色没那么出挑的总不会出错。
周圻似乎有事情要忙。
在许念粥进浴室换衣服前,她听到房间门口断断续续的传来了讲电话的声音。不过他嗓音压低,她听不太清楚。
粗略估计用了二十分钟不到,许念粥穿好鞋,要拉开房门时,却发现门被带上了。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窗户,以为是风,但窗户是紧闭,进房间后也没开过。
她在心里打了个激灵,赶忙按下门把,看到周圻依旧站靠在门边,稍稍舒了口气。他手上多了个袋子,许念粥悄咪咪地看了眼,是些小零食的包装袋,像是要出门郊夜游。
“门是你关的吗?”许念粥接过周圻从袋子里拿出的黝黑液体的塑料水瓶,问。
“是,”周圻说,“上楼拿了点东西。”
“吓我一跳,不是风关的,我还以为有人进房间了,”她看到了瓶身上的‘凉茶’二字,是她昨天说要尝尝的。许念粥旋开瓶盖,又觑了周圻一眼,嘟囔,“也不和我说一声。”
凉茶闻起来有股淡淡的甘草清香,甘甜微涩。许念粥便想着喝起来应该也不会很苦,况且她的耐苦度也比较高,没多犹豫,扬起瓶子就咕噜了一大口。
周圻想阻拦,可为时已晚。他噙着笑提前摸出袋子里的糖,剥开糖纸,在一旁等着。
确实小瞧了,霎时,许念粥发觉不妙,嘴里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在猛烈攻击着她的味蕾。她紧蹙起眉,手指都绞在了一起,根本没心思听他在说什么。
心里想的全是:他昨晚是怎么面无表情地喝下一大杯的?好奇心害死猫啊;她再也不要喝凉茶了;怎么能这么苦,不对,好像是除了辣,怎么酸甜苦咸涩五味杂陈啊……
许念粥眨巴眨巴眼看着周圻,咽下也不是,张嘴也不是。最后在他含笑的表情鼓舞下,她两眼一闭,强忍着吞了下去,刚要开口诉苦衷,舌尖就抵到了块甜丝丝的硬糖。
是陈皮糖,周圻剥了两块。
“张嘴。”他像是在哄小孩。
许念粥配合的‘啊’了声。
被他捏在指尖的糖纸外包装那块受了小热,融了点糖,送到她嘴边时有点黏在了糖纸末端。周圻用食指勾着拨开,硬糖滚落,不小心敲在了她的牙齿上,许念粥本能地合上嘴,轻轻咬到了他的食指指尖。
想不起是谁先反应过来,但她清晰地感觉残留在唇齿间的柔软,很不一样的感觉。
无效降火。
许念粥低下头,嘴巴里含着的陈皮糖在翻滚。
周圻顺了顺她的背,再次解释说是往房间内喊了声要上楼了的,但她可能在浴室,关上门隔了音。
“嗯。”许念粥有些心不在焉。
“我还给你发了微信,”他以为她被苦懵了,又指了指袋子,“不够的话袋子里还有很多别的口味的糖果,我给你拿。”
“不用不用,已经不苦了,”许念粥回神,关好房门收好卡,推着他往电梯间走,“快走吧。”
这回不用等,电梯正好停留在他们这一楼层。
周圻去按键,右手,食指上被她小虎牙咬后留下的痕迹还在,说不出来的色气,她不自觉地多看了会儿。‘嘎嘣’,嘴里的糖果耐不住咀嚼,被咬碎了-
工作日的七八点,路上的车还不算太多,也没有特别堵塞,除了周圻拐了个弯去了条导航之外的路外,其余的时间和预计的完全对的上。
“你去买了什么啊?”
等周圻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后备箱,坐回驾驶座后,许念粥扭头问。她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东西被他一路遮挡的严严实实。
“之前的街坊邻居,在这边开了店,买了些水果,”周圻重新发动了车,“记得你说过喜欢吃砀山酥梨、石榴和猕猴桃?正好趁应季。”
“确实是喜欢。猕猴桃我还特喜欢那种酸酸硬硬的,比软软甜甜的好吃,”许念粥的眼睛亮了下,“越酸越酸越酸越好吃,你下次可以试试。”
她是看着他的侧脸说的,到后面发现每提到一个‘酸’字,他的喉结就滑动一下,像触发了某个神秘按钮。
当许念粥说到第二十六个‘酸’字时,正好下个路口的红灯暗下绿灯亮起,她也同时克制住了这个逗人的坏心思。
再怎么说是在开车呢,小命还在人手上,逗急了母猪还能上树。
应该也是没适应身边人突然的安静,周圻转过头同她对视了眼:“不说酸了?”
原来他也知道她在同他玩。
许念粥讪讪一笑:“不说了,安心开车吧。平安到达,平安到达。”
周圻含笑嗯哼了声,换档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