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宁偷偷打量了一眼将官袍穿得一丝不苟的戚闻渊。
他究竟是要带她去哪里。
是京中的某一间酒楼、某一家戏场?
不太符合他的作风。
又或者燕京城郊某一处风景秀丽的庄园?
他应该对这些地方也不太了解。
还是去她提过的后海观山?
只怕他已不记得她说过这些了。
难道是去有他少时回忆的秘密之地?
……他少时的回忆应该都留在了水华居的书房。
戚闻渊的声音打断了珈宁乱飞的思绪:“我可以将想好的两套章程写出来交由夫人过目。”
珈宁微微侧过脸去,以袖掩面,笑了好一阵,方才直起身子:“世子!”
“嗯?”
珈宁恨铁不成钢:“十六不是我的生辰吗?”
戚闻渊点了点头。
正是因为是她的生辰,他才想要投桃报李。
她赠他五彩绳、邀他观龙舟、为他鸣不平,他也想做些什么。
当然,在这所有的冠冕堂皇之下,其实不过是他想和她出游。
端阳那一日的白昼太短,端阳至乞巧之间的年月又太长。
他又在打着她的幌子,满足自己的私心。
珈宁双手撑在食案上,几度张嘴、又几度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终究还是长叹一声。
木头木头木头!
戚闻渊道:“不若我用罢夕食就去将章程写出来?”
他端阳夜里突如其来的想法,她会满意吗?
若是她不喜,这尚还有七八日的时间……
他可以再做几份章程。
珈宁深吸一口气:“世子是为了我的生辰才想带我出去的,是也不是?”
戚闻渊颔首。
珈宁佯装抱怨:“既然如此,不该给我个惊喜吗?”
提前写出来让她过眼算什么?
若是他所写的章程不符合她心意,难道还要让他重写不成?
这不就真成一桩公事了。
他愿意在她生辰之时向都察院告假、与她出游,本是如话本般的趣事。
但如今被他这么一说,整件事霎时便无趣了起来。
分明是好心。
到头来却办了坏事。
这人真是……
一块怪可怜的木头。
珈宁道:“不用写章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