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也不睡。”
温幸:“为什么?”
“怕今晚一过,明天你又变回温幸,不是现在这个愿意听我说废话的阿幸了。”说到这,边悦将温幸的胳膊搂的更紧:“阿幸,明天你会那样吗?”
“明天——”
温幸微微停顿。
她明显神色黯淡:“明天的事,还得看乔秋和苏蔓的方案是什么,你和我说了不算。”
边悦听完后只是静静反问一句:“阿幸,我们的事,为什么我们说了不算呢?”
“你总权衡利弊,总考虑经济损失,总跟着工作室下团队的最优化方案走,没错,这确实是成年人该考虑到的,可是,退一万步来说,你能不能也问问自己,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乔秋和苏蔓能说什么呢?”
“她们两吵来吵去,无非就是围绕着你我的商业价值,视剧戏路,品牌代言,路人风评和粉丝基数,更直白点,就是赚钱多少。”
工作就是混口饭吃。
并不是人生的全部,赚够钱了,自然就能提前退休,为什么还要一直活跃在屏幕前,承受让人指指点点的心理压力?
边悦又问:“你想要什么?”
这件事,温幸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她是想推边悦出去做挡枪子的,还是愿意借着边悦的嘴,把这些年不管是在亲戚面前,还是在资本面前受的委屈借机说出去,借可怜赚一波路人好感,又或者,走另一条温幸一直不敢走的“路”。
其实都行,边悦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温幸该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麻木的去被别人做出的最优化决策劝服,而完全抹去自己内心在意的那些东西。
温幸听完静默几秒。
她笑笑,与边悦说起别的事。
“我记得,当我稍微有点名气,我妈经常对我说,我已经比同龄人得到很多了,我要学会感恩,要学会知足,要明白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样,我才会走的长久。”
温幸蹙眉,似是她之前也有过质疑这话是否正确,但如今,也已经被同化选择全然接受:“其实,他们说的也对,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应该——”
边悦急迫打断她。
“你的想法当然重要!”
“如果没有你,他们那些人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你才是真正的载体,他们,都只是锦上添花随时都能被别人替代的存在。”边悦不理解为什么温幸的心里会这么悲观,会这么委曲求全。
“可我只是个“商品”。”
“锦上添花,是我最需要的。”
温幸扭过头去,她抬手拭了下眼尾,深深呼吸调整情绪。
她轻声:“边悦,我们不一样。”
“你有可以依赖的亲人和撑腰的家世,而我回头看,我身后全都是要依赖我的人,所以,我没有试错的机会,一次都不可以。”
说到这,温幸明显开始晃神。
“我跟你不一样。”
“你不可以用你做事的态度来指导我,我也不想做一个没有灵魂没有自由的演戏机器,但是,人其实都没法完全自由,我应该听话,应该感恩,毕竟,我地基不稳嘛,一点点风雨,我可能就轰然倒塌,我知道,妈妈和叔叔他们都是为我好,但——”
温幸心里有很多想要说的话。
但是一张嘴,她又条件反射性的咽下去不少,并且明显的语言混乱,不知道该怎么更好更体面的去表达内心窘迫。
温幸轻轻吐露真心。
“其实,能有短暂性的阶段满足,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大概温幸是压力真的过大。
又或者是她很难为情与边悦当面说这些,她不想在她面前示弱,两手有些焦虑不安地不停撩头发。
“好了好了没事呢。”
“我懂你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