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更莫名其妙了。
这些人到底有的没的在说什么?
她不就是在大理寺查一桩案子,对着膨胀到几人大的尸首查明身份,外面什么时候背着她变天了?
转头陶宁就去找秦央,大朝会持续一整天,只有中午那点吃饭时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该用晚饭了。
宫中侍从众多,年轻的宫女手捧着卷轴,徐徐展开,将画像呈现在秦央面前。
陶宁有不通传,自由进出宫闱的优待,大臣们谏了又谏,也没见起效,谏到自己退休致仕,她还是那样自由进出。
最后只剩下一句,罢了罢了,由她去了。
一进门,陶宁便看见了这画面。
秦央穿梭在一众画像之中,眉眼微垂,目光落在一幅幅画卷之上。
现下天气即将入夏,换下春装着夏衫,褪去威严朝服,她一身烟紫长衫,衣衫轻薄,眉间朱砂依旧。
恍惚间回到许多年前,春阳灿烂,她坐在树下,朝陶宁一笑,都这么多年了,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
听见了外面的声音,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人进来,秦央抬起头,正好看见人站在门外出神。
她不解道:“怎么在那站着,进来啊。”
陶宁迈步进来了:“你在看什么?”
她们之间说话总不用客气,想说什么说什么。
秦央指尖一勾,那宫女将画像呈上前,她说:“在挑立储的人选,今早上我说了要立储,还没来得及说在宗室里挑。”
免得吵吵嚷嚷没个消停,秦央只顺着劝谏的臣子露出些苗头,不过这也有朝臣们琢磨的了。
自己找点事情做,免得老盯着她空置的后宫叨叨。
这些人可我不知道,秦央早已经命人送来了宗室里适龄孩童的画像,今天才从进宫来。
“立储?”陶宁也跟着她视线看过去,画像上是个圆圆脸的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
秦央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明白这一整天为什么大家都怪怪的,还嘴快的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被同僚用胳膊肘痛击肚子,最后红着脸离开。
因为太疼了,文官的胳膊肘也是梆硬的。
原来是以为陛下厌弃了她,想要另寻新人。
一天天的,脑子怎么那么会想,说立储就想到了新人,怎么不上天。
陶宁扫过满殿的画像:“所以你想在这里选出想要的?”
秦央点点头:“是啊,现在先看看,待过些时日,都召进宫考教考教。”
选储君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倒也不急,她有不少时间慢慢看。
秦央看得认真,指着画像说:“这是豫郡王的孩子,听说三岁启蒙,五岁作诗,素有神童之名……我看看叫什么,叫秦祯。”
陶宁眉毛微挑:“听着挺厉害。”
秦央还想点来一幅画像,不经意扫到一幅,皱着眉叫了过来:“还有这个……嗯?这个怎么满脸麻子?”
陶宁也看见了这一幅画像,让人呈上前:“双丫髻,圆月脸,不看那瑕疵,倒是可爱。”
呈上来的画像谁不是把孩子画的齐整漂亮,三分聪明也要画出十分机灵来,只为了给女帝留下好印象。
这长得满脸麻子的,五官倒也算齐整,可玉上生瑕,看着只会惹人不喜。
角落里竟没写上其人生平,只一幅画像,要不是眉眼依稀能看出几分秦氏血脉,会以为这是无意混淆进去的。
秦央指着画像问:“这是谁?”
女官看了一眼,答道:“回陛下,这是靖郡王遗腹子,由侧妃所生,名秦曦,今年五岁。”
*
秦曦是那只被选中的崽。
在来之前,听说陛下召开家宴,要考教宗室子女的学问,不能如前朝那般奢靡成风,以比较财富为荣,导致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