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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沈观这时候才不管那么多，他伸手覆到姜清杳额上，只感到微微的热了。

nbsp;nbsp;nbsp;nbsp;薛先生早晨已来看过，又重开了药房，沈观才放他回去。

nbsp;nbsp;nbsp;nbsp;“你今日不去上值么？”姜清杳问道。

nbsp;nbsp;nbsp;nbsp;“不去了，我让沈延去翰林院告假了。”沈观说着，打横抱过姜清杳放到床榻上，柔声：“再睡一会儿。”

nbsp;nbsp;nbsp;nbsp;姜清杳其实不困，但见沈观眼下淡淡青色，便勾住他手指，道：“你陪我。”

nbsp;nbsp;nbsp;nbsp;沈观唇角扬了扬，脱了外衫，躺到姜清杳身侧。

nbsp;nbsp;nbsp;nbsp;姜清杳窝进他怀中，小手攀在他劲腰上，小小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nbsp;nbsp;nbsp;nbsp;沈观听得这句，心间又涩又疼，垂首，吻了吻她的发顶，“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都是我害你病了。”

nbsp;nbsp;nbsp;nbsp;姜清杳攀在他腰间的手掐了他一下，娇嗔：“是，都怪你，下次不能这样了。”

nbsp;nbsp;nbsp;nbsp;沈观这时候拥着她，听着她跟自己说话，才觉得一颗心终于安放进了身体里，他垂首吻她额头，哑声道：“再也不这样了。”

nbsp;nbsp;nbsp;nbsp;姜清杳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将养了三、四日，已经完全好了。

nbsp;nbsp;nbsp;nbsp;这日风雪已停，沈家的姑娘们就结伴来了听竹院。

nbsp;nbsp;nbsp;nbsp;“七嫂，我们那日想来看你，又怕扰你静养。”三房的五娘说。

nbsp;nbsp;nbsp;nbsp;不待姜清杳答话，就见大房的九娘问：“七嫂你好些了么？”

nbsp;nbsp;nbsp;nbsp;还是不等姜清杳说话，二房的六娘就替姜清杳答了，“你没见七嫂面色看起来好多了么？肯定是好了呀。”

nbsp;nbsp;nbsp;nbsp;于是姜清杳便不答话了，靠坐在椅子上，安静听着这些美丽的少女们叽叽喳喳讲个没完。

nbsp;nbsp;nbsp;nbsp;周姨妈的两个女儿也来了，相比于沈家的姑娘们，她们明显要文静些，这时对姜清杳齐声唤道：“七表嫂。”

nbsp;nbsp;nbsp;nbsp;姜清杳“诶”了一声，忙叫她们坐，见她们坐下，姜清杳就问：“到京里可还习惯？听说你们住在延平，那边是什么风俗人情？可和京里的相差甚大？”

nbsp;nbsp;nbsp;nbsp;小的青翎活泼些，抢先答道：“京里除了冷些，处处都是极好的。前些日子天晴，我们和府中表姐妹去街上逛了逛，吃的、用的、玩的，都比延平好得多。”

nbsp;nbsp;nbsp;nbsp;大的语舒见青翎说完，又补充道：“风俗人情自然是相差甚大的，不过我们在延平，也只是随父亲当官在那里暂居，若父亲换个地方为官，我们便也搬走了，所以并不怎么参与当地的风俗节庆。”

nbsp;nbsp;nbsp;nbsp;姜清杳听得颔首，果然大些就是不一样。目光向语舒看去，但见她身穿海棠色如意纹小袄，下配撒花纯面百褶裙，瓜子脸杏仁眼，头上斜插几支素银镶红宝石的簪子，整个人温温柔柔的，低调又谨慎。

nbsp;nbsp;nbsp;nbsp;姜清杳心中叹息，大概庶女便是这样，永远是嫡女的陪衬。听说她已年满十六了，周姨妈还未给她定亲，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nbsp;nbsp;nbsp;nbsp;“七嫂，你们三个在说什么呢？”九娘凑过来道。

nbsp;nbsp;nbsp;nbsp;姜清杳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扯些家常。”

nbsp;nbsp;nbsp;nbsp;五娘是三夫人生的，十月过了及笄，据说在相看亲事，已经有些眉目了。这时她就很关心那些胭脂水粉和衣裳装扮。“七嫂，你教我画眉好不好？我总也画不好，不是浓了就是淡了。”

nbsp;nbsp;nbsp;nbsp;姜清杳也听出声音来了，当日在梅园，特别关心她妆容的，就是这位五娘。便道：“其实我也不怎么画眉。”

nbsp;nbsp;nbsp;nbsp;众位姑娘们齐声“诶”了声，纷纷探头过来看姜清杳的眉，细看下，就觉姜清杳的眉毛若远山青黛，浓淡相宜。

nbsp;nbsp;nbsp;nbsp;五娘上手来摸姜清杳眉间，再展开手指一看，愣愣道：“真的没有画诶。”

nbsp;nbsp;nbsp;nbsp;姑娘们这才相信了，真正的美人，什么都不用装饰，就已美得惊人。

nbsp;nbsp;nbsp;nbsp;一时间，姑娘们垂头丧气，画眉她们可以学，但天生的美她们可没法学。

nbsp;nbsp;nbsp;nbsp;姜清杳见她们这模样，掩唇笑道：“虽然我不怎么画，但也知道一个法子，或能让眼仁变得明亮些。”

nbsp;nbsp;nbsp;nbsp;少女们纷纷侧目，一时间都嚷着要学。“去哪？”姜清杳双眸忽亮。

nbsp;nbsp;nbsp;nbsp;沈观只是微微一笑，为她拢好大氅，伸手牵过她的手，便往外走。

nbsp;nbsp;nbsp;nbsp;出了华阳居，见他不是领着自己往听竹院去，姜清杳的脚步便顿住了。

nbsp;nbsp;nbsp;nbsp;“是要去外面么？”姜清杳犹疑问道，见他点头，便抿了抿唇，道：“那让晴天回院子里帮我拿上帷帽。”

nbsp;nbsp;nbsp;nbsp;这回轮到沈观疑惑了，本朝风气还算开放，女子在外行走，鲜有戴帽者。

nbsp;nbsp;nbsp;nbsp;然而转念一想，沈观以为她不习惯外头人多，怕羞，便说，“别担心，是去城郊，没什么人的。”

nbsp;nbsp;nbsp;nbsp;姜清杳遂安下心来，由影壁处登上马车，出了沈府。

nbsp;nbsp;nbsp;nbsp;人声、车马声，在明亮的冬阳下，混杂出一派繁荣。

nbsp;nbsp;nbsp;nbsp;姜清杳不敢挑开车帘往外看，只默默坐着，竖起耳朵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