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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到了规定的探视时间就戴好口罩，换上隔离防护服进去。

nbsp;nbsp;nbsp;nbsp;他转入普通病房那天是大年三十。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和两个护工，还有值班医生们围在他身边，大家都很高兴。

nbsp;nbsp;nbsp;nbsp;她在医院待到下午三点，动身回了金浦街。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进门时，看见全姨还在叠衣服。

nbsp;nbsp;nbsp;nbsp;她脱下外套挂起来，走过去说：“您怎么还没下班啊？”

nbsp;nbsp;nbsp;nbsp;全姨虽然是南方人，但年轻时就嫁到了这边，阖家团圆的日子，丈夫孩子都在家等她。

nbsp;nbsp;nbsp;nbsp;她说：“马上了，整理完这点衣服就好。”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抢下了她的：“您不要弄了，快点回家去吧，我会放进去的。”

nbsp;nbsp;nbsp;nbsp;“你知道怎么做吗？”全姨笑，怀疑地看着她。

nbsp;nbsp;nbsp;nbsp;平时光看她闷在书房里写写算算，头都不抬一下的。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说：“就这些家务呀，我小时候什么都做过，您不用管我了。”

nbsp;nbsp;nbsp;nbsp;全姨哎了声，又站起来，叮嘱她冰箱里有吃的，饿了就自己煮点，然后穿上衣服出了门。

nbsp;nbsp;nbsp;nbsp;送走她后，林西月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端着进了书房。

nbsp;nbsp;nbsp;nbsp;自从妈妈过世，她对这类传统节日就没有期待了。

nbsp;nbsp;nbsp;nbsp;读书这两年，她会和董灏出来吃碗面，然后一个回出租屋，一个回学校，这就算过了年。

nbsp;nbsp;nbsp;nbsp;但今天不管怎么说，弟弟脱离了危险期，这也算一个好消息。

nbsp;nbsp;nbsp;nbsp;天好像是忽然间黑的，林西月觉得自己才坐下，窗外就起灯了。

nbsp;nbsp;nbsp;nbsp;她揉着脖子出来，过道里的感应灯带自动亮起，光束顺着台阶倾泄而下。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下了楼，她走到岛台边，打开柜子拿出个柠檬黄的珐琅锅，接水，开火。

nbsp;nbsp;nbsp;nbsp;等水开的功夫，她抬起头，瞥了眼墙上那副在拍卖市场上炙手可热的古画。

nbsp;nbsp;nbsp;nbsp;茶几上放着个橙色礼盒，是袁秘书一早拿过来的，郑云州送她的新年礼物，她到现在也没拆。

nbsp;nbsp;nbsp;nbsp;袁秘书早就跟她说了，郑总今天会很忙。

nbsp;nbsp;nbsp;nbsp;按照董事会的惯例，铭昌集团除夕夜里的新年慰问，是由董事长在七点准时发出的，但因为赵木槿身体欠佳，人选变成了郑云州。

nbsp;nbsp;nbsp;nbsp;除了公事，他还得先去一趟京郊，陪赵木槿吃顿团圆饭，过后再到府右街，去郑家和父亲一道守岁。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一句——「新年快乐！」

nbsp;nbsp;nbsp;nbsp;想了想，又觉得太生硬了，不够亲近。

nbsp;nbsp;nbsp;nbsp;于是低头加上——「注意休息，不要太辛苦哦。」

nbsp;nbsp;nbsp;nbsp;她锁了屏幕，扭头望向落地窗外，长街上灯火煌煌。

nbsp;nbsp;nbsp;nbsp;晴朗了一整天，北风终于在夜里赶来，把云层吹散揉乱，将雪片扬得满世界都是。

nbsp;nbsp;nbsp;nbsp;煮好了面，林西月自己端来吃了，洗干净锅后，去客厅看了会儿春晚。

nbsp;nbsp;nbsp;nbsp;实在也没什么意思，她躺在沙发上，随手拿过角几上那本《雅歌》看，是郑云州翻了一半的。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想不到，他居然会有闲心看这种文字秀丽，带有浓重基督教色彩，民间口头传唱的诗歌集，而讲述的内容，是男女之间不可名状的爱。

nbsp;nbsp;nbsp;nbsp;有时觉得郑云州有太多面，唯我独尊的是他，蛮不讲理，说话尖酸的是他，思维敏捷，机警高智的也是他。

nbsp;nbsp;nbsp;nbsp;也总是喜欢用冷脸和刁难来表达晦涩的关怀。

nbsp;nbsp;nbsp;nbsp;看着深奥难懂的诗歌，林西月脑袋晕了一阵，渐渐睡过去。

nbsp;nbsp;nbsp;nbsp;梦里有一道高大的人影，晃动在水晶灯下。

nbsp;nbsp;nbsp;nbsp;他弯下腰来吻她，她没睁眼，却张开了嘴迎上去，伸手绕住他的脖子，勾着他不让他走，和他贴身纠缠到地毯上，骨酥肉软。

nbsp;nbsp;nbsp;nbsp;啪嗒一声，手里的书掉下去。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从梦里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