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他的语气要比她更冷一点。
“那,挂了?”
几秒后,“你晚上有安排吗?一起吃饭?”
“可能不行,要开一个很长的会。”周倾说的是实话,“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好。”梁淙没再说什么了。
挂了电话,周倾返回会议室,继续跟周晋仁透露自己的计划。如果自己再不跟周晋仁说,以他的脾气可能真跑去对方公司放一把火点了。
“打官司没用。”周晋仁就不信那一套,他也受够了长期诉讼的苦。
但往往因为获得的结果异常艰难,才显得珍贵。周倾必须这样,从那条虚假新闻开始她就在准备了。
她没有以暴制暴的习惯,但必须反击。诉讼只是其中的一环,媒体的黑稿给倾虹集团造成的经济损失和道德污名是事实,必须有人为此付出实际的代价。
而后续周倾也会借此,在舆论上进行反击和营销,转化为经济效益补偿回来。
单纯的泄愤对她来说没意义。
“是不是比你跑去浇死发财树要好一点?”周倾问周晋仁。
“谁要浇发财树了?”周晋仁又急得瞪眼,想了想,“没想到你个小孩子,做事还挺周全。”
周倾觉得周晋仁真是口是心非,在外人面前夸她,却又觉得她是小孩子,“小叔,咱们家的傻白甜到底是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周晋仁不想有数,被自己的侄女说是傻白甜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说的好听,万一官司打输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要是没把握,会告诉你吗?”
周晋仁突然释然了,也放心了。他跟周倾说,为了倾虹厂的声誉,他什么都豁得出去。如果周倾有不方便做的事,他可以去做。
周倾说:“我知道,小叔。”
周晋仁左右又看了看周倾,叹道:“我怎么现在就有点激动啊,感觉已经成功了呢。”
“那是因为你现在充满士气啊。”这就是个好的开始。
周倾再次对着周晋仁笑了笑,她坦诚自己的计划是因为足够的信任。诚然小叔是个傻白甜,做事有诸多不靠谱,但是周倾丝毫不怀疑他会背叛。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血浓于水,也是利益共同体,一个人的确脱离不了他的家庭关系。
周倾在心里想起了梁淙,他和她不是。
她现在正在跟他谈恋爱,也要和他家公司打官司了,他知道会怎么样呢?
下午周与行来了厂里,周倾和他开完会,拒绝了他的晚饭邀请。等周与行走后,她坐在会议室里看了会儿手机。
梁淙上午也约她吃饭,但是时间不确定,她考虑要不要打给他。
但中途被一个电话打断了,就很难一鼓作气,到下班她直接回了家。
运动,洗澡,吃饭,最后躺到床上享受这充实,但清心寡欲的一天。
*
梁淙坐在办公室里,再次看了手机里的监控。
周倾走的时候是四点,天都没有亮。
她的手机一直在客厅充电,既不是闹钟响了,也不是有来电,只是她自己主观想走就突然走了。
他早上起来,摸到床旁边是凉的,监控他看了好几遍。
梁淙很清楚很多事并不会回归原位,这是天然的立场问题,维系他们关系的也不再只有一根感情的纽带。
梁淙很清楚这些,周倾做一切事都有她的合理性。
但他不喜欢她这样,心中突然愤怒。
楼下门铃响的时候,周倾正在楼上敷面膜,她晚上一个人无聊,找了部搞笑电影打发时间,笑得前仰后合,面膜纸差点掉在地上。
她摁了暂停,急匆匆跑下楼给开门。
梁淙身上裹挟着外面的凉意,衣服和露出来的皮肤都是冰冷的,他的肤色偏白,浓郁的眉眼没有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