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嘉心下一沉,蹙眉看向他,他怎能就这样暴露了她的身份?
却见他略微倾身,从怀中掏出一块织得极细密的面纱,系在了她脑后。
他一抬手,那两个侍女便走上前来架住了她的双臂。她几乎是被她们半押着进了浴室。
水已经备好,蒸腾着热气。
她们依次褪去她层层叠叠的衣衫,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顾清嘉也不语,甚至半阖上了眼睛,免得被她们记住声音和样貌,留下祸患。
通过一双眼睛便辨认出身份的可能很小,但不是没有。
被扶进了浴盆,她将头半倚在浴盆边沿,思索着顾景和方才的话。
他说肉|体上的痛苦不算什么,她值得最“好”的,还让她沐浴更衣,又是想对她做什么?
她很快便镇定下来,无论他想做什么,于她而言,生死与前途之外,无大事。
水汽氤氲,浴盆中微阖着眼眸的人大半脸庞都被面纱遮掩,却依旧美得令人恍惚。
美人在骨。
两名侍女放缓了呼吸,动作也轻柔缓慢下来。
见她神情恹恹、沉默得可怜,其中一人动了恻隐之心,轻声道:“大人是何身份,又是何等性子?他想要谁,谁又能逃得了?姑娘还是认命吧,至少心里能好受许多。”
顾清嘉怔了一下,好半晌才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险些失笑。
她不会以为自己是被顾景和强取豪夺来的可怜女子吧?
这误会真是大了。
姑且不论他们之间的深仇宿怨,她和顾景和可是亲兄妹啊。
她却也没办法解释,只沉默着任由她们为她擦拭身体。
待沐浴完毕,侍女捧过来一身干净的衣物。
是一袭月白色的飞鹤纹襦裙,衣料柔软,光泽流转。
她们一层层为她穿上,又将她湿意未消的乌发松松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仅簪了一支檀木簪子。
顾清嘉许久没有穿过女装,向一旁的镜中望了一眼,那模样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被侍女们押回来时的那个屋子,她走到门口时,蓦然对顾景和的意图有了些许猜测。
他不会是想让她穿着女装出门吧?
她身怀事关生死的秘密,这样走出去,女儿身极有可能暴露,届时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肉|体上虽不痛苦,精神上却饱受折磨。
她眉心轻蹙,正思索间,那两个侍女已将房门推开。
屋内,顾景和低垂着眼眸,慢条斯理地拭过刀锋。睫影沉沉,在眼下凝作一片阴翳。
闻声,他并未立即抬头,等到侍女走到近前向他复命,他才略略抬眼,漫不经心地向门边立着的人投去一瞥。
蓦地,一道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顾清嘉穿女装的模样每每勾得你情动。
你强迫她穿上衣裙,亲手套在她身上,最激烈时也不曾褪尽,只将裙摆撩上去抵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