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学士中有人蹙眉,暗道:状元不入翰林,却入刑狱,实是少见。
谢扶摇神色平静,拱手出列,跪地叩首。“臣谢主隆恩,必当恪尽职守,不负陛下所托。”
她身上虽非朝服,却自有一股新贵初登庙堂的锋芒,叫人一时间竟移不开眼。
殿上,几道目光悄然落在她身上,或讥或疑,或带几分耐人寻味的审视。
而高坐御座的皇帝,却只是垂眸轻笑,开口命其起身。
而下首处,一身朝服的公冶予渊狭长眼眸微眯,目光望着殿上立于百官之中那抹红衣身影,唇角忽地一挑,轻笑出声。
初入朝堂,便得那老狐狸青眼相加,此人,果然不简单。
他暗忖之间,却没注意到另一侧,公冶时珞余光掠向他,将他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见那人目光灼灼锁在殿前之人身上,他心头一动,虽知这二人私下间有往来,却不知关系已深至几何。
如今看来,这场授封,恐怕也少不了肃王的手笔。
不多时,朝会散去,众进士陆续被授予官职,皆落于翰林院任文职,唯有谢扶摇一人,例外于众。
步出金銮殿门,谢扶摇正欲离去,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她侧目看去,拦下她的竟是素来无太多交集的宁钰。
微怔一瞬,她复询问道:“宁大人这是…?”
宁钰同是一身朱红袍服,腰束玉带,他容貌清朗,身形挺拔。此刻眉眼含笑,朝她微拱了拱手,道:“谢兄,可否移步一叙?”
两人并肩而立时,他比谢扶摇高出一截,这一拱手行礼,她站在他面前,也才勉强与他平齐。
她抬手扶起眼前这位才‘高’公子,心下虽疑惑却仍随其走向殿外一处僻静之地。
就在这时,宁钰抬眸看向她,开口道:“谢兄,家祖正是此次殿试的主考官,看过你的策论后赞赏有加。”
说着,他面上窜起一抹红霞,语气略显拘谨,却又认真道:“其实。。。我也十分佩服谢兄的见解。。。不知谢兄,是否愿与我结交为友?”
谢扶摇微一颔首,语气也随之温和:“宁大人盛情,你我志趣相投,能结为朋友,是谢某之幸。”她顿了顿,复开口道:“往后但有来往,谢某自当坦诚以待。”
宁钰闻言眼中一亮,笑意更盛,复又重重拱手:“今日得谢兄一言,宁某荣幸之至。往后但有差遣,宁钰必当竭力相助!”
…
金銮殿前,公冶予渊与陆谨言交谈间,余光无意扫过远处,只见两道红衣身影正并肩而行,其中一人,正是谢扶摇,他身旁,赫然站着宁钰的身影。
他见此,眉梢微挑,目光复转向陆谨言,随意问道:“听闻吏尚身体抱恙,可还无碍?”
陆谨言笑了笑,道:“家父不过是染了风寒,无甚大碍,倒叫王爷惦记,愧不敢当。”
他闻言轻点了点头,不容推辞道:“王府中新进了几味滋补药材,还有些温养的汤方,稍后让人拣些合适的送去府上。”
说罢,他目光一转,又道:“你和令尊皆是本王看重的人,自然是要多关心几分。”
陆谨言旋即拱手致谢:“如此便多谢王爷美意。”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回去我定告知父亲,王爷挂念之情,必铭感于心。”
公冶予渊摆了摆手,复又道:“虚礼就不必多说了,不过是略尽心意。”
话毕,他迈步向远处那两道红衣身影走去。身后的陆谨言微怔,旋即便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