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听过年时谁家宴请娘子们,不是在花厅暖阁吃茶赏花,而是要去练武场耍枪弄棒的,这像什么话呢,娘子执意这样,恐怕要招人嘲笑。”
崔竞听得眉头皱起,盯着两个管事道:“我请你们二位来,是让你们帮二娘做事,不是让你们来教她做事。”
“她是这府里的正头娘子,自然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舞刀弄棒又如何,我本是武将,有什么问题?”
两个管事讷讷无言,没想到他竟这么放任妻子胡来。
两人难免讪讪:“这……可我们都是按规矩来,我先前也在王指挥家做过,没有谁家是这样宴客的。”
另一人也说:“是啊,若是没招待好各位娘子们,说不好还会影响郎君交际。”
崔竞对这种“后宅交际”并不看重,在娶二娘之前,他没想过娶妻,也没有后
宅交际,难道他那些同僚就因此疏远他?
只要自己有能力,自然多得是人主动来巴结,何用二娘去替他交际。重要的关系,他自己就可以维系。
而且在他心里,也没人能重要过二娘。
“休说这些,你们只替她做些琐事,不让她太累就好,其他不必多言。”崔竞打发了两人。
转头他就开始思考,要不要多给同僚的家眷发帖子,找些会骑射弓弩的小娘子来陪二娘玩。
二娘大约是学了这么久的弓弩,手痒想和别人比试切磋,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必要让她玩得尽兴。
孟取善不知道四叔在想什么又准备做什么,但她看到两位管事灰溜溜回来,不再一口一个规矩一口一个经验地教她做事,就知道她们必然是在四叔那里吃了教训。
她也不多说什么,不计前嫌地对两位管事多加安抚,两人反而对她感激服帖起来,老实帮她一起准备各项事宜。
孟取善自嫁给崔竞,还是第一次在崔府里宴客。
不少人都盯着她,想看看这位年轻的小娘子究竟有什么手腕,才把大名鼎鼎的崔指挥使吃得死死的。
孟取善自己没感觉,但其实,她在梁京权贵后宅的交际圈中,还挺有名。
她和她的姐姐孟惜和,都是常在众位娘子口中出现的。
厚道些的说“两姐妹命好”,酸她们的说“不知道姐妹两求的哪路的神拜的哪路的佛,有这种造化”,刻薄的则说“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把男人迷成那样”。
宁郡王宁愿惹怒皇帝,也只要那一个侧妃,听说在宁州也是让侧妃管事。
这且不说,崔指挥使这样一个英武的郎君,娶妻后几乎从不在外流连,一心陪伴妻子,还被同僚撞见过好几次带着妻子在夜市上游览。
就这样,谁不羡慕?又有谁不想亲眼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能耐?
所以孟取善这次难得在府里宴客,来的人比她预料中还要多一些,连她没请的人也随着被邀请的宾客一同来了。
“虽然孟娘子没请我,我也觍颜来了,听说孟娘子特地安排了特别的消遣,实在好奇想来见识一番。”
来者是客,人家笑脸相迎,孟取善自然欣然接待。
她今日的准备,也确实是人越多越好玩。
被两个管事诟病反对的“舞枪弄棒”只是她今日安排的其中一个活动。
她征用了四叔的校场,给诸位小娘子提供不同的弓弩,弩箭做了安全处理,让对弓弩感兴趣的娘子们能亲自上手试玩。
至于“靶子”是吊起来的各种彩头,只要谁射下来,彩头就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