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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这样主动伸手，大概还是第一次。

郁舟作为一个魅魔，最早学会的本领却是克制本能，隐藏欲望，对一切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的人事物都无动于衷。

年少的时候疏远他人，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本能伤害到身边人。成年后，他继续保持和周围人的距离，则是出于一种潜意识的对抗。

他似乎想用这种过度压抑自己的方式来证明：我可以掌控我的身体。

郁舟都已经快忘了和人类的身体触碰是什么感觉。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靠着一个全息游戏的感应芯片来找回这种温热。

也正因为这是游戏，郁舟可以不用顾忌，碰了一下后，也没有立刻收手，而是用指腹轻轻摩挲，感受着那种真实的触觉。

郁舟想，我是为了工作才这样做，这是在深度体验这个产品。

他从人物的眉骨摩挲至耳廓，还轻轻捏了一下对方的耳垂，小小声感慨：“手感真好，如果我有钱，一定会把你买回家。”

每晚玩这个游戏大概会比和郁老实聊天更有趣吧！

陈沐知道郁舟在做什么以后，接连发出了好几声“卧槽”的感叹。

叹郁舟胆子够大，敢跟对面硬碰硬。也叹郁舟心态够好，明知道连麦以后会是如何尴尬的局面，还敢亲自去招惹。

但前三次连麦，对方都拒绝了。

陈沐刚才已经偷偷用小号潜伏进了对方的直播间，被那边的直播弹幕给吓得退了出来：“小郁，要不算了。他们那边……肯定以为咱们是去蹭流量的。”

“我们本来就是去蹭流量的啊。”郁舟早就关了麦，坦然无比地说，“一开始说好要给我们引流，现在引给他们了，那我蹭一下怎么啦？”

还挺有道理。上班第一天，郁舟过得很充实。所有担心的事情——诸如让他临时去做入职体检，或者被所有人无视后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工作——都没有发生。

乔林川是个很认真负责的组长，游烈是个温柔体贴又很给人安全感的领导。

其他同事虽然时时忘记他，偶尔听不见他说话，但每次只要注意到他了，也都愿意主动带带他。

这真是一份完美的新工作。

所以当下班路上突然开始下雨，郁舟也没有半点抱怨。

毕竟这一整天都已经这么幸运了，那么在没带伞的时候遇到下雨天，也是可以接受的。

他那时候已经出了地铁，出站口挤了不少人，都在等雨停。

郁舟算了算，这儿离家不过几百米距离，就想着顶着雨跑回去。

于是他把那只游烈送给他的兔子玩偶抱在怀里，就这么冲了出去。

但没跑多远，忽然觉得雨停了。

郁舟感叹自己运气真好。

一抬头就看见一把黑漆漆的大伞，颇有压迫感地沉沉遮在头顶，挡住了这阵陡然变大的骤雨。

有那么一瞬，郁舟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揉了揉眼睛。是游烈。

再揉揉眼睛。

还是游烈。

郁舟喊了一声：“游总。”

“嗯。”游烈一句废话没说，只道，“走吧，送你一段。”

就这么，两个人安静地走在雨里。

有着各自不同的紧张。

游烈紧张的是，他好像出现得太突兀了。

郁舟反应看起来很错愕，没有明显的开心或感激……是不是引起怀疑了？

而郁舟紧张的则是，和游烈共打一把伞一起走在雨中这件事本身。

当然，重点不在于“走在雨中”，而在于“一起”。

他过去总是独自一人。

从前是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后来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再一个人自言自语。他从来没有和谁一起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