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戚香知道,这件事要她们全盘接受,再转手使出,肯定需要一些时间的。
毕竟,就算是她,琢磨这个计划也花费了些时间。
她原本……是想将这个计划用于姚家的。
送走了客,姚戚香再回房时,发现孟扶危已经不在了,茗玉对她道:“公子去书房了,还有一会儿便要早朝了,让娘子先歇下。”
“好。”姚戚香点头应下,她方才与邓卓和黄琬的对话,并没有带上茗玉。
可是孟元德的事,横竖要有人去做。
“红绡还没回来吗?”姚戚香问,怎么回家相看个人而已,用了这么久,难道是不打算回来了,要直接成亲了不成?
若真是如此……那这件事,她多半还是瞒不住孟扶危。
“不知道,兴许快了。”茗玉安慰一句。
姚戚香重新躺下来,准备睡一个回笼觉。
而此时书房,孟扶危一边更换朝服,一边平静地问天禄:“京中哪家木材做得好?”
天禄一愣,罕见地摇了摇头,道:“这属下还真不知,主子有用?属下今日便去打探一番。”
“嗯。”孟扶危应着。
天禄暗想,木材?难道要打什么家具不成?
随后,就听孟扶危徐徐:“你去给孟元德定口棺材。”
天禄一震,“什么!?孟元德要死了?”
孟扶危:“快了。”
第46章第46章一首好诗
谣言需要时间,接下来的日子里,姚戚香只是安安静静做着自己的事,外带时不时抽空叫上孙月瑶,去瞧一眼宜宁县主。
宜宁县主李嘉荣今年十六岁,姚戚香虽然是嫂嫂,可她与这个妯娌同岁。几日相处下来,姚戚香发现县主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金尊玉贵”,高高在上,反而更像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将什么烦心事都与她们说。
“其实嫁过来之前,他便同我说,日后一定会挣个高官厚禄,绝不会让我吃苦的……”李嘉荣穿着身红色的长裙,上面点缀着金丝,她素发挽起,发间只一支金钗,整个人看上去华贵无比。
“可我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成天往外面跑,也不见丝毫有读书的样子……我若是问起,他反倒问我是不是不信任他,倒叫我不好开口了。”李嘉荣叹气,“他从前跟我在一起时,总说自己出身配不上我,我怕总提这事他心里也不好受,就没再说了,只是他还是一天天往外跑,也不知是去做什么。”
孙月瑶扇着扇子没话说,若是她,她巴不得孟极天天往外跑,可人家小两口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孟檀又身无官职,不好好在家待着陪夫人,成天究竟是去做什么呢?
姚戚香看着县主那张苦恼得皱巴巴的小脸,忍不住开口:“你的意思是,你堂堂县主下嫁也就罢了,还百般伏低做小,求全他的自卑?”
孙月瑶不由看向她,这话说得……虽然是事实吧,但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
李嘉荣也像是愣住了,“嗯?”
可她很快又反应过来,道:“既做了夫妻,是应该互相体谅的。”
姚戚香:“既是互相体谅,为何总是你在退让呢?”
李嘉荣说不出话来了,她本还想说,夫妻之间,女子本就是要格外忍让些的,书上都是这样写的,女先生也都是这样教的,可是……分明她的娘不是这样的。
爹爹对她的阿娘很是呵护,从不舍得叫阿娘担心,她一心想求得一心人,本以为孟檀就是那个一心人,她以为嫁了之后,孟檀便会和说好的一样上进读书,考取功名,可原来不是。
孟檀连家中都没有多待,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有时候连晚饭都不跟她一起吃。
有时李嘉荣觉得恍惚,这人爱与不爱,分明是很难界定的,可她又觉得自己好像看得很清。
“那我……还能如何呢?”李嘉荣长长叹了口气,“我是不担心以后的荣华富贵,横竖有国公府托着,我只怕孟檀玩物丧志,成了……成了令我感到可怕的样子。”
孙月瑶垂眸,那不说的就是孟极了?孟极这样的夫君,居然在别人眼里,是很可怕的那种吗?她已经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过了这么久可怕的日子吗?
好歹孟檀还长得俊俏,孟极……
孙月瑶埋头喝水。
“人家说,新婚夫妻,头一个月便是互相试探底线的时候。”姚戚香道,“你退了,他便知道你可以退,以后再有了什么,他便还会想要让你退,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你就已经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了。”
“更可怕的是,这一点,你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姚戚香道,“县主,你不妨想想,你最初与孟极在一起时,想的是什么?是只想与她厮守吗?”
李嘉荣想着,回忆着,然后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