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拉开,乔铃看到了陈况那一刻,好不容易平复的委屈冲破堤坝又爆发了出来,甚至比之前更激烈。
乔铃栽进对方宽阔的怀抱,眼泪就这样肆意地浸入他的衣衫。
房门缓缓撞上,隔绝了外面的寒气与风尘,家里令人安心的气息形成升温的回流。
她整张脸埋在陈况的胸膛,抽噎得头发丝都在颤,偏偏哭腔又细又小。
陈况垂眸瞧见她这副姿态,眼神柔软下去,身体里仿佛有股烫沸的浪花,拍在心头滋滋作响。
他回抱得更用力了些,手在她后背抚着。
“多大了还玩关机失踪?”
“大家都很担心你。”
乔铃像卸下全身力气一样趴在他怀里,抬头看他,语气酸酸的:“陈况……我好烦啊。”
“烦什么?”陈况搂着她,用另一只手给她抹眼泪,耐心从容:“跟我说说。”
陈况有一种宽阔的气场,好像不管她有多大的情绪都会被他稳稳接住。
乔铃一头又扎进他的胸口,跺了跺脚,叹气。
他拍拍她的后脑勺,“先把鞋脱了,我抱你过去坐。”
乔铃乖乖把鞋脱掉,陈况一手拎着她的拖鞋,另一手将她腾空托起,抱着往客厅走。
她一直在外面散心,确实走累了,被他抱起来的瞬间疲乏袭来,舒服地喟叹。
陈况先给乔竞回了微信,说人已经回了家。
乔竞还要跟乔铃父母转达,没多说,只发了条消息托陈况多安慰安慰她。
乔铃在外面哭得口干舌燥,用他的杯子喝了几口热水,然后像只没骨头的小猫窝在他怀里,一五一十把今天在展览会和师兄的事,还有在爸妈家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陈况揽着她的肩膀,听完,问她:“其实你也明白家里那些长辈都是为了你好,对吧。”
乔铃鼓着一张脸,眼眶四周都红红的,点头。
“我知道,我情绪化了,跟我妈吵的那几句有点过头。”
“但……今天我实在是……”
“你师兄放弃你家祖传手艺的事才是你生气的源头。”他睨着她擦泪摩擦到发肿的脸,用手指轻轻刮了刮,“长辈唠叨只是导火索而已。”
他一语道破,乔铃只能直面自己不理智的发泄行为。
“可是,对我爸妈说的那些,也是我心里话没错。”
“我之所以会质问他们那么多遍,”她语气酸涩,剖白心事:“其实是我一直觉得自己给他们丢人了。”
“我生怕他们不以我为骄傲。”
陈况颔首,“这个我能理解,就像以前上学的时候,如果没有考好就会陷入无底洞一样的自责。”
“因为我知道他们对我有多期待。”
在气头上的时候只顾自己是不是占理,可冷静下来,她又陷在伤了父母心的恐惧当中。
乔铃把手塞进他的掌心,在这股温热干燥里寻找安全感。
“明天我还是回家给我妈道个歉吧……”
在和家人的对抗中,很多人深知自己的无理取闹和错误,却仍然倔强地抹不开面子,无法对至亲说出一句对不起。
这一点上,乔铃胜过无数人。
陈况一次次对她的懂事和明事理感到折服,心里叹然,摸她的头发安抚。
“这就很好了,他们不会怪你。”
“家人的认可舒心和自己喜欢的事业,如果真的不能结合,如果家里一辈子都不认同。”乔铃扭头,想听听他的想法:“你会选哪个?”
他这么在乎家人,或许会选择前者?
陈况一般不会做感性的设想,仔细思忖了她的问题,认真说:“我没什么类似的经验,给不了你可参考的建议。”
乔铃心中惆怅,想着也是,他的事业都还没开始,父母就早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