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阴沉地盯着自己的左大臣。
至少这个时候,他不能完全放弃。
一旦放弃了,积怨已久的左大臣真的会像秃鹫一样,疯狂啃食六条院上下一众人的新鲜温热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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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员都准备好了吗?”
阳光和煦的好日子里,源氏问大孝子夕雾。
“惟光已经训练好了家臣,帅亲王那里也联系好了,他说会和那些被夺权的宗室的老人们一起拖住槿姬亲王……话说,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父亲?”夕雾犹犹豫豫。
七月初,冷泉上皇即将行幸大原野,自然是带着承子内亲王一起。于是源氏准备在这场离自己郊外别墅、也就是曾经修建的桂院北面不远的野餐轰趴上搞事情了。
“我也不想的啊。”源氏垂下眼眸,依旧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在一个图层的脸上透露着一贯伤春悲秋的忧郁。
“说到底,那也是我的……啊。”
源氏看着庭中的柏树,想着和柏树一样挺拔俊朗的亲生儿子冷泉,痛哭流涕地掩藏着这个秘密。
“我也不想啊……可是事到如今,若是我们家的孩子不能登上皇位,你觉得已经疯魔的左大臣能放过我吗……你觉得被尚侍控制的天下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
“失去了柏木的左大臣已经不正常了,他授意家臣参我的折子就是奔着置我于死地去的。他的女儿藤原葳子不好好待在内里,也跑出来和父亲沆瀣一气,处处针对咱们家的产业。”
“右大臣还在时不时煽风点火。他是智障,我又不是,谁看不出来尚侍在这中间不断搅浑水?”
“如果不想办法,这世间就真的没有咱们父子的立足之地了!我绝不会让六条院成为当年一度门庭冷落的二条院!”
“说到底,我都是被逼的呜呜。”
一贯的消极忧郁的源氏准备在冷泉带着家人出去游玩、淑子沐休在家的“好日子”搞些事情,但这也是他的极限了。
“我都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却还是放不下内心对富贵的渴望,每天口口声声说着要出家侍奉佛祖,这份不虔诚的心意一定是会被怪罪的吧。”
“纵使眼前春光好,心中难忘秋草枯。”
“不知为何,我心中想到诸位故人,再看今日景色,总会心中哀戚,难以遏制。”
骨子里十分迷信的源氏哀哀戚戚,有想改变的心意,却没有要搞事情的果决,左右为难、拖拖拉拉。
只能说,以他的性格,能做到这一步,真的是已经被淑子逼到绝境了。
他还在不断向上天忏悔。
上天:好了别说了,好烦。
听到了,你有罪,安排。
行幸前夕,面对来看望哥哥的“好弟弟”帅亲王,源氏对这个一向亲热的弟弟拉手手请求:
“我不想让你为难,你只要好好享受宴会,什么都不做就行了。”
“什么都不做、最好再拖住槿姬,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帅亲王胸脯拍得响当当:“兄长你放心。”
转头就出门把这些事情告诉给了淑子。
叮——您忠诚的帅亲王已经抵达了尚侍府。
“谢谢你的告知。”状态轻松的淑子和帅亲王聊了会儿天。
“一切都不用担心,我和承子内亲王已经准备好了。届时你和王妃好好享受郊外的美丽风景吧,上皇和上皇后吩咐准备了许多新颖的点心,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送走了急着回家和秀子王妃交流感情的帅亲王后,淑子看着身边的顺子:
“你的父亲内心是不是经受了很大的折磨?”
顺子恭敬地为淑子斟茶:“他能被开恩赦免都是托您的福,不然袭击左大臣的事情就够他早登极乐了。”
“更何况,我还在您身边呢。”
正值壮年的顺子有着和当年的淑子一样无限的精力,就像即将正午的太阳。
真是令人羡慕啊,淑子和后面过来的花散里缓缓喝茶,笑着看着眼前的顺子和陆续进来的玉鬘等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