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系上袖扣,上前替江听雨拉拉链。
她穿的是一条黑色的抹胸晚礼裙,拉链卡到的位置正好在肩胛骨下方。细微的声音让人难以区分拉到了哪个位置,只看见镜子中男人的头颅低了下去。
吻落下的位置正好被布料藏匿住。
江听雨好似颤抖了一下,徐洲野没有忽略她皮肤上的颤栗,手臂往腰上一圈,轻笑着吻了一下她的耳尖,“特别好看,真的。”
她终于不再揪着身材上根本不存在的瑕疵不放,催促徐洲野快把衣服换好后溜出了他的怀抱。自己则是换下系着平安扣的红绳,为了和服装搭配,暂时用银链替代。
一番折腾,到场时时候已经不早。
展厅内不少熟面孔,好几人见到徐洲野便上前寒暄。他同谁都能好心情地闲聊两句,空闲时就和江听雨耳语,任谁都能看出他们关系亲密。
“饿了吗?回家想吃点什么,给你做。”
要是把“吃饭”和其他选项排在一起让徐洲野选,江听雨相信无论另一个选项是什么,他都会选吃饭。
她刚想开口,然而这厢还没搭话,那边就已经传来宴绥贱嗖嗖的声音。
“呦呦呦,徐总还会做饭?”
声音由远及近,待到面前,宴绥朝徐洲野挑了下眉毛,“认识你快二十年,怎么没见你给我做过饭。”
徐洲野哼笑一声:“我给你做,你敢吃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你给她做的还是加了料的?诶,忘了问问你了——”
宴绥不怀好意地看向江听雨,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平时上班,他会不会给你准备爱心便当?”
徐洲野回呛:“想吃?给你整几套加班出差大礼包,够不够吃?”
“你还真是给兄弟两肋插刀。”
两人插科打诨的相处方式倒是一直没变,能和徐洲野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说话的没几个,旁人不敢上前搭话,宴绥也没调侃多久,他还要去应付其他人,于是拍拍徐洲野的肩,私语一句后朝某个方向走去。
江听雨看不见对方稍显严肃的深情,但离得近了,她还是能听见一些细枝末节,譬如“熟人”。
她对他们口中的这些人并不算陌生。
时隔九年,她和江威明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再次见面。
江听雨的内心无波无澜,脸上也没有出现一点异常,就好像在路上见到一个碰过几次面的人,反倒是对方还深深记得她重重踩过自己一脚,微表情可谓是丰富。
江家当年也算是有点名号,如今风光不再,江威明对外的形象变成了慈父。他还是江清影的经纪人,因此手臂上挽着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父女两的脸色都精彩,江威明像是被硬塞了一坨屎,面色发绿的时候双眼又冒红光;江清影怕是牙都要咬碎,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他们的方向,眼神里有不甘,更有艳羡。
“礼尚往来”,江听雨也回望了几下,她以为过去这么多年,她对那对父女的恨意会随着亲人离开的年头加深。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自己对他们传递过来的情绪一点都没有感觉。
至少对江威明,她只觉得那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久别重逢,要不要去寒暄一下?”
目光在墙上的油画,徐洲野眼里却没有对艺术的欣赏,他摩挲着江听雨的手背,嘴角噙着一抹笑。
江听雨看向他的手指。
她了解他大多数的小动作,高中时他习惯摩挲笔身,这意味着他在思考,要是中途停顿,之后速度加快且节奏轻快,那就证明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什么叫‘坏主意’?宝宝,你太善良了。斩草都要除根,人要是真的被逼入了绝境,什么潜力都能激发出来。而且——”
徐洲野稍顿,“江威明看你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爽,我再找点他的秘密给你,给他一点惊喜怎么样?”
他第一次在公众场合说这个称呼,心脏捕捉到特殊字眼,心跳都不免加快。
更别说他这明里暗里的调侃意味,江听雨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拧了下他的腰,瞪他,“你当江威明傻子吗?”
他能在现任妻子面前维持这么多年的体面,加上之前在江听雨手上栽过一次,偷吃肯定会记得把嘴抹干净。
徐洲野不怒反笑,还想继续旁若无人地和她亲昵,谁料会有不速之客打扰。
见到梁月茹,稍微处在状况之外的只有江听雨。上次得知有关她的消息时还是同学聚会那次,如今在这种场合见面,她下意识偏头看向徐洲野,就见他眯了眯眼,眼神算不上友好。
“徐总见了我很意外?说来还是徐副总邀请的我,他没跟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