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区离这儿有些远,今天是周三,她怕耽误二位工作,便报了个近些的地址,再发消息让司机过去。
到了自家的车上,宁书禾才松口气,车外急速掠过一道道朦胧景色,她闭目养神片刻,又好似有所感地倏然睁开眼睛,手机铃声响起,有人打电话过来,看清来电备注,她稍稍坐直了身体。
“在忙么?”傅修辞的嗓音里好似粝着一团沙,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才稍好些。
“没,刚从机场回来。”宁书禾解释一句,再问:“你怎么了?”
听起来他好像是感冒了。
“去送祈年?”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声音清楚些,却还带着鼻音。
“嗯。”宁书禾语气一顿,把话题重新拉回来,“你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他否认得倒是很快。
宁书禾抿了抿唇,确认一遍:“真的?”
那头不说话了,但傅修辞像是克制不住,闷沉地咳嗽两声。
宁书禾不由地放轻了声音:“……那你想要我去看看你吗?”
那段静默一瞬:“你不是去送祈年?”
“他三点的飞机,早就已经飞走了。”
“……”
宁书禾叹一口气:“发个地址给我吧。”
犹豫再三,宁书禾还是自己开车去了他发来的地址,和上回他寻那几只古董瓷碗时留的是同一个,毗邻北城最繁华的CBD的一座独栋。
她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在那家酒馆时,傅修辞说他家也在江南区。
现在来看,其实并不是。
快到时她再给傅修辞打了通电话,得了远程许可,他叫她把车停进车库,从院子里的侧门直接进来,门没锁。
抬头向远看,是繁华灯火,人间百味。
近了,是清风细雨,鸟叫蝉鸣。
虽是难得清净,但放在这地界,有了对比,这房子却未免显得太过孤寂。
二楼的全落地玻璃被金属百叶遮着窗,宁书禾站在铁灰栅栏外看了半晌,也无法判断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此时此刻外面艳阳高照,这里却只有死灰一般的静。
拉开门进去,屋里窗帘全拉着,也没开灯,宁书禾扫见门口的开关,却也没碰,一片昏暗,她抱着包,脱了鞋和外套,踩着袜子进去,只寻着来源二楼的微弱光亮往上走。
宁书禾瞧了瞧亮光的那房门,里头传来黯哑的一声:“进。”
推门,房间里只开了两盏地灯,隐约能看清靛蓝色的被子下有个人平躺着,听见她进门的声音,才翻身看过来,一只手伸到床头按开灯。
宁书禾这才看清他,他正歪在枕头上看着她,眉目倦怠。
空气里是淡淡的香薰味。
她走近他的床沿,蹲下,丢包在地毯上,伸手轻抚他的额头。
没发烧,体温正常,脸色也还好。
手往下滑,在他的颈侧停下,他的皮肤微微发热,傅修辞歪头靠着她的手。
他敛下目光,看她。
宁小姐今天没过度打扮,简简单单的一套衣服。
他暗自扬了扬嘴角,侧脸轻吻她的手。
宁书禾没注意他的表情,也没第一时间把手抽离,而是先询问他:“量过体温了吗?”
傅修辞摇摇头。
宁书禾转头,从包里拿出自己方才买的一袋子东西,从里头拿出水银体温计,消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