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可怜走得早,老爸半死不活的又偏心,哥哥姐姐们都占着家业,都等着让自己的孩子继承下来,就没他傅修辞什么事儿了。”
丁铭瞥一眼她,继续说:“那感觉我虽然没体验过,但光想想就挺操蛋,虽然不是同一个妈,但老爸总是一个吧,一锅饭,都姓傅,凭什么咱端个碗都要让人给砸咯?”
宁书禾心中轰然。
他并没详述,但她却也能靠逻辑和想象明白一二,陷入沉思。
丁铭手里的酒喝完了,调整了下状态,看出她绝非只是好奇他是怎么和傅修辞认识的这事儿,又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就又恢复了平时混不吝的模样,一只胳膊撑在桌面上,平静地对她说:
“剩下的你要想知道,就直接去问他呗,我也就知道个大概。”
家里画室的方向有人找他,身为东道主,那句忙得很也并不完全是玩笑,丁铭说完这话也就走了。
宁书禾一个人坐了好久才回过神,半晌以后再去吧台续了杯金汤力,多加了两块冰。
呼吸放缓,仿佛血液凝固。
天好像快黑了。
宁书禾低头看眼腕表,有人站到她身边,她抬头,笑了下:“聊完啦?”
傅修辞嗓音微哑地“嗯”了声,拿起桌上那只盛半杯酒的杯子,送到嘴边。
她提醒:“那是我的杯子。”
傅修辞笑了下,没理,将剩下的酒饮下,杯子放回。
宁书禾看他眉眼间的仆仆倦色,轻声问:“要回去么?”
“想回去了?”
“嗯。”
“走吧。”傅修辞一手替她拿起链条包,一手揽她。
往外走两步,她脚步一顿:“等一下。”
傅修辞挑眉,打量她几下:“口红还在。”
宁书禾瞪他一眼,又说:“我的意思是得和丁铭打声招呼。”
“不用管他。”
“……”
傅修辞笑了:“他不是忙得很?手机上跟他说一声就行。”
在送她回家的车上,傅修辞很懒散地靠在后排,眼睛要阖不阖。
宁书禾看着他,当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碰了碰他的手背,唤他一声:“三叔。”
傅修辞有些倦懒地微微眯着眼睛,反握住她的手:“嗯?”
宁书禾张了张嘴,本想说说丁铭提到的那些话,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她不知道丁铭说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也不知道要怎样提起,才不会让他难过。
丁铭没体会过,但她体会过,丁铭说的对,那感觉的确挺操蛋的。
但……
如果亲密关系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负担。
她和傅修辞就永远不可能成为能分享情绪的关系。
所以宁书禾选择不提。
不能分享情绪,那就避开情绪。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能感觉到她微微握紧些他的手,傅修辞轻扬嘴角。
莫名其妙被她叫醒,却只听到一片寂静,傅修辞实在没了困意,再次闭上眼养神,下意识地轻轻捏着她的掌心。
空调开着,嘶嘶的凉气。
宁书禾看着两个人相握的手,再次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