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
白翎难捱地闭了闭眼。
平时克己复礼的人,一旦流露出阴暗欲念,便要人命。白翎不敢相信,百年前的师弟——怎么可能!
两人还在钟楼上偷偷拥抱呢,那时候多纯情呀?
白翎苦思冥想,当时的自己脑子里是什么。对,因为两个人被顾怜赶去搞卫生,他在幻想师弟穿女仆装。
即便后来的他们互诉衷肠,抱头痛哭——好吧没那么苦逼,但总而言之,是一段美好纯洁的少年回忆!
回忆变了颜色。白翎绝望地想。
裴响无声地缓了口气,神情还是清冷的,俨然在压抑着什么,说话声却已沉得变调。
他说:“抱歉。”
“……倒也不必。”
白翎本想扶额掩饰一番,可双手都被吊在头顶,他只能偏过脸,郁闷了半晌才问,“具体什么时候学的?”
裴响:“……”
裴响答道:“你总是捻我的发带。”
“小男孩也总是扯喜欢的姑娘辫子呀!这怎么了?”白翎清楚感到,说出“喜欢”二字时,有什么东西更烫了,他难耐地缩了缩腿,根本动不了,不禁叫道,“喂!”
不叫还好,叫了之后,反倒像下达了某种同意性质的指令。
白翎感受着对方的举动,惊觉自己的耻度在某些时候还是挺高的。但他从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进沐室之前,更过分的场景都想象了无数,纵使脸红得快要爆炸,也没有半分后悔或者逃避。
他只是无力地垂下眼帘,小声说:“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沮丧,然而,立即被裴响捕捉到了。
此时的青年剑修,双目黑沉似夜天。在那眼眸深处,藏有一抹火光,灼灼的如露如电。
他在品味师兄的每一分反应,从受制于人的无措,到独独为他的无奈,任何细微的神情变化,都能引发他的战栗。
品出白翎的委屈和挫败后,他轻飘飘道:“师兄难以接受么。”
“当然!”白翎脱口而出,又改口道,“……前阵子学的还差不多,怎么……怎么那么早就居心不良了!都不告诉我?!”
他不自觉地带了点控诉,习惯性想要师弟道歉。虽然不代表对方真的做错了什么,但师弟让着他,哄着他,两人历来如此。
裴响却道:“如此看来,幸好不曾令师兄发觉。”
白翎:“………………”
白翎使劲抬脚搡他:“阿响!!!”
他以前真是错了!
怪不得裴响不许他把师弟当小孩,到头来,还得夸师弟有自知之明!
白翎恼羞成怒,一浪浪的水花溅落在地,打湿了周围。不料,裴响轻轻地抽了口气,忍耐地蹙起眉。
白翎仍和他贴着,自然感觉到了变化,羞愤欲死地哼哼:“你……你这也能……?”
他太低估修《太上迢迢密文》的修士了。
白翎认命地眯起眼睛,紧盯师弟。
裴响连绷带都已卸下,露出许多年代久远的疤痕。伤疤累累,纵横交错,为他修长完美的躯体,添了一笔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