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分开过的两个字,顺畅出口那么多次,这次断在中间。
白翎双目圆睁,愕然地回过头。
他的姿势简直不堪入目——背对沐室门口,刚屈起一条腿上榻,想够到扔去床另头的亵裤,可是刚扔太远,他不得不塌下腰去、伸长手。
从后面看完全是不可以用言语形容的一幕。
他还只穿着一件薄纱衣。
白翎骤然色变:“等、等一下,阿响你听我解释……”
“咣”的一声,沐室门猛地甩上了。
足足过了半晌,里面人才强行遏制住躁动的气息,不肯再露面,只说:“水,放好了。”
白翎:“………………”
不知为何,有种会一去不复返的危机感。
白翎的脑海里天人交战。他和裴响不一样,虽然两人在实际行动上都白纸一张,仅留过一点对方的痕迹,但他博览群书,春宫也是看过的。
问题是看了可是没看很多啊!
水墨画那画风,放课本里还差不多,哪有现代人看着能心猿意马的!!!
……好在他春宫虽然不精,但上辈子略通一点别的。高中男生会呼朋引伴,在宿舍一块儿看,白翎不怎么感兴趣,却也瞄过两眼,知道是怎么回事。
问题是他只知道男女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男男是怎么回事啊!!
话说回来,怪不得他对那些不感兴趣——莫非他天生喜欢男人?!
白翎一紧张,就会胡思乱想。
他一胡思乱想,就会胡言乱语,走路还同手同脚。
白翎从书桌上顺来一柄折扇,笨拙地双手拉开,借此掩面。他没想到,欲遮还休最撩人,就和他穿的浴衣一样。
他用扇子敲了敲门,发现没关,踌躇半天后终于鼓起为人师兄的勇气,推门而入。
隔着一排画屏,人影绰约。
师弟的墨色道服已经叠成了方块儿,规规矩矩地置于架上。
白翎细看一眼,发现他全脱了。
白翎:“……”
他原地凝固,在“天呐天呐今天要做到什么地步我还没准备好”,和“活色生香小师弟拆封即食真的不试吃吗”两个选项之间,最后摒弃了……
他摒弃了理智。
白翎走过屏风,起初并未看向裴响。他只能感到,余光里有一道人影,是他的师弟,静静地靠坐在浴盆另一边。
浴盆是长方形,和现代浴缸很像,不过是木制品,而且大得多,容纳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允许他们在里面搞一些小动作。
思及此,白翎无声地颤了下眼睫,仍没有看过去。
师弟的身材很好,他从初见面时就知道了。若是轻易看去,之后移不开目光,立时落在下风,往后只能任其宰割。
所以白翎坚决地控制住了眼睛,不疾不徐地走过浴盆,先把折扇合起来,放在窗台上。
他能感到,有一双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像要把纱衣熔化。不曾想,师弟那般冷心冷性的人,有朝一日,也会为他而燃烧。
白翎抬起一条腿,点了下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