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的侍从都是狸猫,除了长着三条尾巴、并且能直立行走外,与人界的家猫没什么区别。
它们个个戴着精致的小帽子,与诸葛悟一样高冠博带,彬彬有礼。塔中央和全性塔一样,建着可以升降的莲台。
诸葛悟介绍道:“我住在三层,四层是茶室与藏书阁。五层的客房都收拾好了,你们挑喜欢的住便可。师尊,长幼有序,第七层单独为您开放,您看如何。”
顾怜闻言,矜持地点了点头。
他向来吝于赞扬,亦不禁道:“做得很好。”
白翎站在他背后,不动声色,却忍不住瞄了裴响一眼。
诸葛悟确实是善解人意,不但给足了顾怜排面,还把这尊大佛拎出去,终于能让他的两个师弟有所喘息了。
几人约好先回各自房间,稍事休整。
半个时辰后,再到四层的茶室会面。
出于辈分尊卑,大伙儿首先送顾怜上了七层,再回五层选房间。脱离了师尊的视线后,白翎毫不掩饰,要和裴响住一起。
裴响自然是别无二话,任他安排。
田漪和徐景则终于离开地牢,没精力打趣了,整齐地鼓掌以示祝贺。
徐景一脸感慨:“裴师弟,你总算想起来了。你是不知道,白老大醒后发现你忘了他,那个表情,哎!我都不想说。”
白翎没料到他张口就是这茬,轻咳一声,道:“不想说就别说,快点洗澡去,一会儿就要谈正事啦!”
“正事?白老大什么时候这样在乎正事了。”徐景还不知展月飞升要拿裴响当替死鬼,只是从林暗那里得了消息,展月一脉祖孙反目,老祖恐成修真界大患。
他势要把话说完,道,“真的,信我,裴师弟!你千万别再忘啰,不然——”
“没有这种不然。快洗澡!”
白翎受不了了,把他往房间里推。当着几人的面,哪好意思重提旧事,更何况,是说他曾经为情所困,因师弟失忆遭受了重大打击。
白翎低声嘟囔:“都过去的事儿了,提它干嘛?田漪你能不能管管他。”
田漪一脚踹徐景屁股上,消停了。
白翎难得脸上泛红,不敢看裴响眼睛,尴尬地移开视线,佯装无事发生。
可他分明觉得,一道目光从身侧来,又轻飘飘的,并非实质,又重于千钧,沉沉地凝聚在他身上。
好死不死,诸葛悟作为局外人,同生感慨:“是啊。你们的事情,我前段时间才有所耳闻。还要感谢太徵道君,传讯于我,告知了你们在新河郡的经历。阿翎,小裴,人生在世,结缘实属不易。你们如今安好,真是大幸。”
他的话发自肺腑,白翎不得不打起了哈哈:“是,是。师兄你说的是,我们都要且行且珍惜……”
他两眼一闭,不知怎的冒出了前世流行过的短句。
现在说来,恰如其分,就是氛围不太对,好像变成了老年人感悟小组。
诸葛悟却对这句话颇为赞赏,道:“阿翎竟能有如此体会,也算受教于苦行了。”
裴响则默默望着白翎,知道他过于朗朗上口的话来源都奇奇妙妙,不可妄加定论。
少顷,他问田漪:“田道长,师兄当年……”
“喂!有完没完啦,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白翎一看没完,再也待不下去,抓起裴响的手,把求知欲飙升的师弟拉进了邻近客房。
两人进屋关门,快步进了客厅,方才停下。
白翎正欲松手,找个借口一个人躲进屋里去,就被师弟反手握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