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响专注地听他说话,太徵问:“有何不对?”
白翎深思道:“他为什么会由着我们看见真相呢?不应该抓住机会,把我们打包拐回道场吗。他甚至放任我恢复了阿响的记忆,就不怕阿响以后见到他再给一剑?”
裴响顺着他的思路说:“他若那样做,我们必然起疑。况且,在我入却风司之后,师兄你便……”
“便与他不共戴天了。说得好。”
白翎拍拍师弟的肩,不自觉地跟他靠在一起,道:“他一定有什么非让我们来一趟的理由……恢复记忆要去旧河郡,引路要用到阿响身上的灵台枷、道君手里的两不疑,旧河郡有识海钥……对了,识海钥!道君,我们带走的那枚识海钥呢?”
“放在两不疑上,与灵台枷持平,用以支撑我们多人同在心境啊。”
太徵话刚说完,脚下猛地一晃。
白翎和裴响同时抓住对方的手,稳住身形。
漫天柳叶齐齐震悚,嘈杂的叶响挤满心境。柳条狂舞,柳根塌陷,一声凤鸣传来,顾怜挥舞着翅膀飞落,白翎讶然道:
“地、地震了?”
太徵脸色难看:“不,是有人——”
字音未落,心境轰然消逝。搜魂被强行终止了,几人都没感到现实世界的冲击,所以唯有一种可能:
他们没受到影响,但护法的宝物出事了!
白翎眼前一片白光,紧闭双目都没有用,整个人像在不断下坠。好一会儿后,脚踏实地的感觉才一点点恢复,他拨开柳枝绕成的茧,回到现实之中。
时值深夜,现实里并没有过去很久。
几人同时落地,一眼发现,有一株柳树形成的茧早被毁坏,空荡荡的。有人提前离开了心境,在法场中心,两不疑倾倒在地,灵台枷滚落一旁,识海钥不知去向!
一声苍老的呼唤传来:“道君,仙长!”
白翎回头,发现叶府全体搜魂师,集中在远处的结界里。
那结界的中心,竟然是他们在祠堂供奉的太徵仙像,人们不知经历了什么,一个个惊慌失措,本来挤在仙像脚下,此时才壮着胆子前来。
太徵走向他们,问:“发生了什么事?”
叶家家主说:“不得了啊道君,有个仙长他、他突然发疯,抢走了你的宝贝!”
其他搜魂师搀着他离开结界,争相告状:“道君,就是那个棺材脸大高个,两眼乌青的——我们以为观心结束,你们都要出来了,没想到就他一人呀,还打伤了您的土地公公!”
白翎:“土地公公?哦,两不疑?”
一缕稀薄的烟气从“两不疑”冒出来,凝聚出老头的模样。不过,器灵比之前透明许多,显然伤得不轻。
他咳嗽着说:“道君,恕老朽失察,着了此人的道。他,他突然发难,老朽竭力抵挡,不得已启动了您仙像的祈灵符,先用结界把大伙儿罩住。”
仙像之所以盛行于各地,尤其是妖魔多的北方,正是这个缘故。
只要给仙像画上祈灵符,受供奉的修士便会被抽调一缕灵力,当信徒们遭遇危难时,修士未必能即刻赶到,祈灵符可以形成结界,暂且庇佑凡人。
其香火越盛,修士分来的灵力越多,结界越强。太徵的仙像受叶府朝拜千年,结界厚如金刚。
太徵抬手助器灵复原,道:“人命更重要,你没做错。”
器灵缓过气,犹在懊悔:“可恨丢了识海钥,那恶贼究竟是何方神圣!”
太徵说:“他是展月老祖。”
器灵:“……”
搜魂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