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本就不宜疾驰,更不宜勒马避让。前排的几头马被箭矢一击毙命,倒在地上,后方的队伍被马匹阻拦,短时间内,无法继续追赶。
陈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刺客扬长而去,恨恨地丢下佩剑。
太史慈甩开追兵后,借着密林的掩护,回了陈国。
在抵达陈县境内,准备前去复命的时候,太史慈忽然感受到强烈的地动。
他连忙回家,寻找年迈母亲。不久,他发现母亲和邻人都被安置在空旷的麦田中,周围护着一支维持秩序,安抚村民的卫兵。
太史慈脚步一顿,在确定完母亲的安全后,当即转身,赶往城内。
……
地动的源头在荆州中部,离荆州最近的豫州感受到了稍强的震感,当这震波抵达兖州的时候,已经只剩下轻微的晃动感。
张辽前些日子接到陈国发来的警示,已提前做好相关的准备。
此时感受到地动,哪怕不太强烈,他也立即将施工人员带到空旷安全,地质结实的地方,以待不测。
而在府内处理事务的戏志才则没有这么好运。哪怕提前做好准备,安排同侪撤离,但陈留郡的郡府到底不如陈国的建筑结实,再加上前段日子黑山军劫掠,破坏了部分墙垣,此时还未全部修缮完毕,当戏志才等人跑出内室的时候,盖在上方的檐顶忽然开裂,半块偌大的檐顶下滑,眼看就要砸下。
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让戏志才的瞳孔骤然紧缩。
猝然间,一个高壮的身影挡在众人眼前,强壮的手臂顶住即将坠落的檐顶,稳稳地拖住那块庞然大物。
众位官员连忙往后撤,旁边的护卫不忘将戏志才这位重要的属官拉到安全的地方,让他免受断瓦坠落的危险。
戏志才从这堪称离奇的一幕中回神,询问身边的同侪:“这位壮士是……?”
“这位壮士姓典,名韦,陈留己吾人士。是前任太守的军士。”
典韦……
戏志才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望着他身负巨力,力挽狂澜的模样,起了招揽之心。
前任太守的军士,那就是张邈的军士。张邈虽然已经死了,但陈留府的属官和兵将还在,这一部分留下的人,都在等候新任陈留太守的安排。
这个典韦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军士,不过……
“这位军士如此勇猛,前任张太守为何不让他护卫左右?”
如果有这样勇猛的壮士随身相守,张邈又怎会被黑山军轻易偷袭,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张邈时期留下的几个郡官闻言苦笑。
“典军士虽有几分巨力……但前任太守不喜粗莽之人……”
戏志才一听,便明白了缘由,在心中叹息。
时下之人在乎仪容,无论是出仕,还是地方辟任,都免不了这一点。
以貌取人,以家世取人,这在太平之时,尚且不妥,更何况是乱世?
短暂地感慨过后,戏志才重新将目光凝聚在眼前的壮士身上。
想到刘昀不拘一格的用人原则,戏志才微微一笑。
若能招揽这样的壮士,主公一定能“喜得多吃两碗饭”。
……
刘昀并不知道戏志才这边已经提前为他预定了三国第一“保镖”,也不知道戏志才此刻心中的促狭,但他今天确实高兴地多次了两碗饭。
喜事有两件。
一是袁术这个史载中的杀父仇人死了,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少了一把。
二是因为准备得及时,陈国境内并没有因为这次的地震而造成伤亡。
刘昀找了太史慈喝酒,设了一桌小宴,既是庆祝,也是叙旧。
当然,因为还未及冠的原因,刘昀这次仍然是以茶代酒,和太史慈碰杯。
这次设私宴的地点,不是府衙,也不是王府,而是陈国境内新开的一家酒楼。这家酒楼隶属于珍馐阁,也是刘昀手下的一家产业,既卖酒水,也卖熟食,每个雅间都能开窗,观看外面的风景。
六月天气有些燥热,刘昀开了窗户,趴在床边,感受着下方欣欣向荣的景象,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复杂的心绪。
既感慨,又隐隐有几分自豪……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近乎于野心的东西,在缓慢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