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山昨夜没把他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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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说了好一会话,天蒙蒙亮,烛火的微光开始显得有些多余。
窦宜把手中烛吹灭,邬蓉蓉把面纱从帽沿放下,三人同行走出窦宅门。
一顶墨色轿子已经停在外头,轿夫们坐在一旁梯级上打着盹,似乎是等了有好一会,其中一人见她们走出来,赶紧拍拍旁边另一人肩膀,两人嗖地站起身,跑到各自位置上待命。
临上轿,宦夫人又抓着她手嘱咐了好些话,邬蓉蓉脸藏在帷帽里,笑了笑,低声应几句,又想起她看不清自己表情,便把面纱撩开一道缝,朝对方笑笑以示宽慰。
余光瞄到有动影闪过,她抬眼看去。
天空半明不亮的,在远处某个街角,此时被屋檐遮盖,下头黑漆漆的,好似什么也没有。
是错觉吗?刚刚明明感觉有人站在那,她好像——跟谁对视到了。
心里警惕,便赶紧又把面纱拉起牵紧,听身旁窦宜催促,宦夫人终于松开手。
邬蓉蓉踏上小轿,钻进去,朝着里头一坐,伸手悄悄掀开小窗布帘的一角,朝外头瞧了瞧。
道路两旁空落落的,偶有一两个小商贩挑着扁担从边巷钻出,往着大道一头匆匆地走,扁担两头盖着米黄色麻布,麻布上方透着腾腾烟雾,应是卖早点的小贩开始干活了。
除此之外,那些边角旮旯安静得犹如一池碧水,无半丝波澜。
身后窦宜也钻进来,轿子轻轻晃了晃,邬蓉蓉回过神来,见门外宦夫人朝她们摆摆手,便颌首回应。
门帘被放下,小轿抬起,缓缓行进,小窗外景色开始如潮水般向后退去。
邬蓉蓉把手边小窗帘子放下,轻轻叹了口气。
窦宜奇怪:“蓉蓉姑娘,怎么了?”
“没事,就是——总感觉不踏实。”
窦宜摁了摁她的手:“别担心,待上了船,在船上躲几天便好,鲁大哥会照料好你们的。待你们平安到家,记得要给我写信报个平安啊!”
邬蓉蓉苦笑了下: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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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在港口入口处停了下来,邬蓉蓉和窦宜被轿夫搀扶着走下轿子。
此时商船已经开始运货上船,邬蓉蓉注意到不远处有几十个半人高的大箱子垒在地面,便偷偷打量了下。
把谷山装进去的,就是这种箱子么?
看起来可不怎么牢固。
“姑娘来啦!”
她心里头正嘀咕着呢,鲁宿从入口处匆匆跑过来招呼,脸上一头汗,看来忙了好是一阵子。
鲁宿伸手把邬蓉蓉肩上的包袱接了过去,手指着一个入口,准备把二人领过去。
起步刚走,身后砰一声响,接着听到咵啦几下,她猛地回头,看到身后远处有个箱子歪歪砸在地面,一面的长木板松开掉落,漏出里头棕黑色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