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魏珣回来,她已经远走高飞。以后天高皇帝远,只要她做得不过分,魏珣就算不喜她,也不至于专门派人南下找她算账。
这么看,前景倒也还算明朗。
瑞雪还一脸惆怅地看着她,萧棠回过神,冲瑞雪笑了笑:“无妨,我心里有数。”
翌日大雨微歇,只剩和风细雨,她继续安排瑞雪如常出去打探消息。
又折腾了两日,瑞雪在适龄的男子选了一圈,最终总算挑出了几个家世、背景、风评都还算过得去的人。
其中完完全全与她要求相吻合之人仅有一个,竟是她很熟悉的名字,晏何修。
品行端正,家世清白,最重要的是,他进京述职一月,很快就会启程折返回扬州卫,上任指挥使。
扬州。
萧棠对燕京之外的地方,记忆早已模糊。她只隐约记得此处离她的故土并不算远,江南水路纵横,从扬州坐上一日半日的船便可以回昔日的萧府瞧一瞧。
她父兄的棺冢应当也还在那附近,一直没有变过,也不知会不会有人祭拜,坟上是否已经生了灰。
回过神,萧棠看了看其余几人的消息,全都一一记在心头。接着便便将名录扔进火盆,烧了个干净。
除了这一份名录外,瑞雪还打听到了太子的动向——
他的幕僚林少卿雨后失足坠入护城河,意外溺毙。太子殿下念在君臣多年情分,亲自屈尊前去探望林府孤儿寡母,还命东宫以后多加荫庇。
太子行事低调,可林家母子感激涕零,在四街六坊中大肆宣扬此事,转眼就在民间传为一时美谈。
萧棠却不由想起私狱中素未谋面的那位“罪臣”。
……他似乎也姓林,也被称作少卿。
想到这,分明殿内银丝炭暖,萧棠抿着热茶,却忍不住觉得齿根生冷。
她转头便命瑞雪将东宫送来的物什都压箱收好。幸好从前她安分守己,几乎都没动过那些东西,最多只是看了看,收拣起来还算容易。
当然,也有些东西没办法收拾,譬如吴年不知哪日送来的几朵奇花,说是开花后花瓣可展五色,谓之五色斓。
此物脆弱无用,却似乎十分珍贵,她一直好好地养护着,等着哪日结了新种还给东宫,也算完璧归赵。
拢共整理完毕,便将箱子上锁,把钥匙扔进细颈瓷瓶中,堵住瓶口。这样再交到吴年那样的人精手上,对方定然能懂她委婉的“守口如瓶”之意。
萧棠已经让瑞雪准备好了说辞,也与先前拒绝太子时的无异,这些来路不明的奇珍异宝放在殿中,若是被人发现端倪,说不定也会牵连东宫。
她僭越过一回,不敢再僭越二回,心生忐忑,想要物归原主,合情合理。
只是如此合乎情理的话,折腾了几回都没有传到东宫的人那儿去。
瑞雪说,吴年不在,其余的东宫内侍见着了她,也装作是不认识般,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压根不给她搭话的机会。
萧棠皱起眉毛。
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那日她走得太决绝,惹了魏珣不满,东宫便再也不敢传她的话了?
可太子殿下看起来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瑞雪:“奴婢看东宫这几日的确事情繁多,也许只是没空理咱们。”
如此一来,物归原主的计划便只能先按下不表。
接连几日的雨总算停了,雨后初霁,便到了春日举办马球赛的时节。
有坤宁宫在,如今每逢宫中盛会宴聚,萧棠不止不再缺席,还都在第一时间得了消息。
马球赛在哪儿举办、大概会邀请哪些人,她都已经早有成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