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默了秒,转头望了眼江池的背影,回头时清浅地短叹一声。
“好,那明天请务必要送来。”
“没问题的,多谢谅解。”
话音未落,江池端着一份煎包从厨房走出来,视线落在周念脸上。
“谁的电话?”
周念眸光一落,只说:“学姐,说是有点事晚点跟我讨论。”
说完,江池就不再追问了。
吃完饭,周念给江池列了个清单,要求他去超市采买日常用品,顺便买点菜把冰箱塞塞满。江池接过清单,出门时顿了顿,总觉得说不上来的古怪。
他这样一个反骨的人,怎么周念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他试图为自己卑微的处境找补一下,周念见他还不走,眼睛一瞪,脖子一歪问道:“有事吗?”
江池莫名地闷笑一声说:“没了。”
江池拎着塑料袋回家时,周念已经睡着了,小小一个蜷在沙发里,发顶堪堪露出他那件黑色外套,布料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片被风掀动的鸦羽。
他轻手轻脚将东西拎至厨房,回房间的路上又朝沙发望了眼。他走进房间,走到床头,拎起被子一角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烟味,他又拿起枕头闻了闻,还是烟味。
他将被子枕头连同被单整套换掉,新被褥没有晒过,他拽起一角闻,所幸没有霉味。
江池回到沙发前,掀开外衣,毫不费力地将周念横抱起来,周念实在是困,微微张了张眼看到江池又安心地合上眼睛。
他把人抱上床,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头一声不吭地看着,看久了又忍不住伸手撩拨她额前的碎发。
他垂着眼眸,安静地凝望那张睡熟的脸,看久了竟觉得面前的一切都不真实,更像是他临死前幻想的一场梦。
周念在朦胧中醒来,周身被温热的重量包裹。她刚一动弹,颈侧传来的呼吸声陡然加重。她侧身看着面前这张沉睡的脸,回想起来从前,都不敢仔细地端详他的脸,就怕自己一时鬼迷心窍陷得太深。可谁成想,没好好看过,照样深陷其中。
从前听人说过,爱是自由意识的沉沦,那时不以为然,而今,回旋镖却精准地扎向自己。
思绪刚发散开,江池就醒了,醒来看到周念不加掩饰地目光,忍不住倾身过去在她唇上轻轻一触。
在她愣怔的一瞬,漫不经心地戏谑。
“你的床呢?等了一天了,也没见来。”
“”周念:“没货了,又不是我不让他来。”
江池笑笑:“真没货还是假没货?”
周念肯定道:“真没货。”
某人鼻腔轻嗤一声:“那谁知道,无凭无据的。”
周念顿了顿,被他这副表情逗得‘咯咯’直乐。
等安静下来,四目相对像是有好多话却不知从何说起,江池用手轻抚过她的脸颊。
“周念,你骗我骗得好惨。”
“对不起。”
“这些年,有没有想过我?”
“如果我不想你,怎么会在听到你消息的第一天就决定要回来。”
周念忽然伸手去拽他的袖口。
“我想看看那道疤痕。”
江池稍稍使力,没让她轻易得逞:“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看到周念骤然变红的眼睛,又无奈地叹了声,手一伸,袖口落下,那条狰狞的疤痕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
“吓人吧。”
周念的眼泪几乎是瞬间落下的,从脸颊顺着耳廓打湿在枕头上,她轻轻地说:“很痛吧。”
“好好地哭什么,人又没死。”
江池笑着帮她擦眼泪,擦着擦着,心里莫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