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抬起脚,拿出她的画像,抱在怀中:“我并不认为我低你们一等。”
他轻轻吻了吻画中的女子,满眼饱含爱意:“相反,我为此自傲、自豪,甚至鄙夷你们。”
“除了她,你们这些人不过是一群眼中只有权势的废物罢了。”
“你们为何不能像我一样,眼里只有她一人呢?”
看着地上的血迹,像是嫌弃有些脏般,宋玉眉头轻轻蹙起。
“哦不对。你们不能眼里有她。”
“她只属于我。”
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你们眼里只有权势呢?为何不能是他人?就像我一般,拥有着人世间至高无上的雄心壮志——”
“而不是低贱的权势。”
“玉鹤衍!我看你是疯了!吾当年就应该将你关起来”
“疯子疯子”家主眼神渐渐涣散,全身无力。
“疯子?”宋玉微微一愣,轻笑道:“你们确实是疯子。”
“可我不想将你们关起来。”
“因为疯子不应该活在正常的世界里”
血色迸溅,风沙卷起,边疆传来急报,大军应令而归。
蹄声滚滚,铁甲照日,骑兵自北地翻山越岭而来,尘沙遮天,声势浩荡,卷起千里风烟。
黄昏时分,行至半途时,军伍驻足歇息。
营火初起,烟袅袅。旌旗下,一道高大的人影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
月霞姬一袭铁甲,鬓发高高束起,眉目冷峻,气势凌人,目光扫过之处,无人不肃然起敬。
她取了水囊,走至马厢旁,将水递过去:“饮些罢。”
“多谢月娘。”那人接过水,声音温润。
片刻后,两人于篝火旁对坐,夜色微沉。
火光照在月霞姬的面容上,将她眉间映衬得更有威严,肩头银甲折射火光,而在她对面坐着的男子,却是另一番风貌。
那男子一身月白长袍,灼灼桃花面,唇珠上的朱砂痣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是俊美。
他低垂着眼睫,眼眸中藏着难言的心事。
月霞姬抿了一口水,开口问道:“谢衔,那封信你
如何看?”
谢衔微微一愣,指尖缓缓收紧。脑海中浮现那熟悉的、日思夜想的身影时,他轻声答道:“月娘,我想相信大人。”
月霞姬眸光微动,挑了挑眉:“即使没有任何证据?”
“嗯”
“那若她是反贼呢?”
谢衔眼睫微颤,薄唇紧抿,片刻后,他轻声道:“大人她不会是反贼的。她一心为百姓,曾冒死查冤案,为一介寒门子弟讨公道。她也曾为老弱奔走数日这样的人,怎会为乱臣贼子?”
月霞姬闻言,轻笑两声,眸光如月色微凉,又缓缓摇头:“谢衔,这些年,你确实长大许多。这也是你第一次,毫无凭据地义无反顾地去相信一个人。”
她目光转深,望着远方渐暗的山岭,道:“可我见惯太多背叛和欺瞒。人心善变,最难测的,便是此心。你赌得起自己的命,却赌不起背后的所有人。”
“你不能单单凭你一人的相信去定论。无论这个人是谁,你若看错了,不止你一人我们,整个边疆,整个朝堂,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谢衔沉默不语,袖袍下的指尖缓缓收紧。
他想到宋玉说的那些话。
宋玉说,大人的美好,不缺他一人的喜欢。
月娘同宋玉问了同一个问题,若是有朝一日,大人亲手杀了无辜之人,他还会喜欢大人吗?
这些年里,他见过太多生死离别,流离失所。他痛恨战争,厌恶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