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纪时愿顿了顿,“他说你偷偷去法国找过我。”
去法国留学的第二年,纪时愿遇到民族极端分子,受了点伤,昏迷的那几天,都是沈确守在她床边,事后又特地交代其他人瞒下这事。
纪时愿垂下头,刀片在苹果上刮蹭,用的力道实在小,果皮毫发无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时候你要我怎么跟你说?”沈确夺走她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说我太想你,才忍不住去找你,又怕你有什么大碍,才会守了你这么多天?”
他抹了下她眼角溢出的泪,“别哭。”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见不得她哭。
纪时愿吸了吸鼻子,抬起脑袋的同时,扬起一个笑容,“看来你早爱我爱到无法自拔了。”
沈确没否认也没承认。
隔天下午两点,薛今禾的电话进来。
薛今禾跟在陆峤南身边整整五年,已经被PUA到心理变异,习惯了口不对心,明明担心纪时愿到睡不好觉的程度,面上还是说尽了风凉话,“你平时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乡下还有看你不顺眼、不想要你好过的?也好,这样才能搓搓你的锐气,省的得你哪天又被人捅了一刀。”
若非剧组请不开假,薛今禾这会已经和南意一起开车来医院了。
纪时愿嘴上不肯输,反唇相讥道:“你有那工夫挖苦我,不如赶紧找人去把这段时间黑你的热搜压一压。”
提起热搜,薛今禾就一阵烦躁,“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竟爱干些无中生有的事,这回居然还把我跟你那死装——”
她及时刹车,“跟你德才兼备的老公捆绑在一起,这是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啊。”
纪时愿关注的点在另一个人身上,“陆峤南看到热搜了吗?”
薛今禾很轻地嗯了声。
“他找你说什么了?”
薛今禾压下不安,故作轻松地说:“他要真想算我给他戴了绿帽的账,早就从美国飞过来了,口头警告做不了数的。”
纪时愿一针见血地问:“所以他警告你什么了?”
薛今禾顾左右而言他,“不就是金主会警告金丝雀的话?你是编剧,不用我明说,应该也了解这些陈词滥调吧。”
纪时愿沉吟了会,试探性地问:“你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
薛今禾脸白了几分,强装的镇定烟消云散,“他喜欢录视频。”
哪来的人渣?
纪时愿又气又笑,“你好好拍你的戏,他那边我来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
“拿钱砸他,杀人灭口,你选一个吧。”
“……”
薛今禾没来得及回答,被导演叫走,通话不了了之,纪时愿折返回病房的路上,和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擦肩而过。
她无意识地用余光瞥了眼这人。
口罩挡去了他的大半张脸,她只能捕捉到他的眉眼,看着有些熟悉,认真同存放在脑海里的影像做完对比,突地一愣。
她确信她没认错,刚才那人就是岳恒,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来这儿做什么?
北城的下水道难不成还直通川西?才能让这臭鼠,一路爬到了这儿?
纪时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给林乔伊发去消息,要她调查一下岳家出事后岳恒的所有动向。
恰好这几天林乔伊也在川西出差,一有调查结果,就去医院和纪时愿见了一面。
“这段时间岳恒东躲西藏的,不容易查到行踪,只知道他是两天前来的川西,和一个男人见过面。”
“是岳家人?”
林乔伊摇头,“目前还查不出身份,但应该不是和岳家有关的人。”
纪时愿推开病房门的下一秒,里面的交谈声中断,她狐疑的目光在沈确和徐霖身上逡巡一阵,“你们在聊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沈确粉饰太平的习惯发作,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敷衍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