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去理会纪浔也的回复,抬眸对着沈确皮笑肉不笑地怼了句:“要是我这张香嘴,‘污’了你那辆臭车,确实不太好。”
吃饭的时候,不适合讲些粗鄙的话题,可餐桌礼仪这东西就是要有来有回,既然对方不讲武德,那她也只好配合他当个没礼貌的人。
她当着沈确的面,拨通林乔伊的电话,交代道:“Joey姐,你赶紧让人挑来一桶垃圾,到景和路136号来……门口有不是辆牌照6688的迈巴赫吗?车主刚才跟我说,他最喜欢臭烘烘的东西,到时候你就把垃圾全都倒在他车上,记得倒得均匀点,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看她不恶心死他。
用幼稚的手段旗开得胜后,纪时愿本来没打算乘胜追击,偏巧被她捕捉到沈三嘴角若有若无的笑,不像纵容,倒像在嘲讽她无理取闹。
这笑容消失得很快,几乎是一眨眼工夫,上扬的弧度恢复如初,隔岸观火的疏冷分不清第几次出现在他脸上。
从小到大,纪时愿最反感的就是他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总用不近人情的戒备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温文尔雅、克己复礼的翩翩君子,虽不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程度,但也能给他安上一个表里不一的阴暗罪名。
哪怕是在床上,最动情的时刻,他也能游刃有余地操控着自己的理智,引导对方品尝下那颗最为糜烂的禁果,而自己却始终纤尘不染,更别提出现任何失控的姿态。
想着,纪时愿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们只会在暧昧气氛渲染到极点,或是一方即将进入另一方S体时接吻,仿佛接吻本身对他们而言,只是用于做|爱的兴奋剂。
那要是在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接吻呢?
或者她趁他不设防的时候,吻上他呢?
沈三的表情会不会变得异常精彩?
空气短暂地沉寂几秒,隐约能听到窗外朦胧的车流声。
纪时愿起身,朝沈确走去,她的嘴角抿得很紧,努力不让内心的期待泄露一角。
她在他身前停下,摁住因兴奋狂跳的心脏,忽然弯腰,扣上他的唇,厮磨两秒,撤回。
毫不意外,她在他脸上看到了不带修饰的愣怔,也是他短暂性失去了对自己表情控制能力的讯号。
checkmate。
将军。
第16章16“在我脖子上系上你的专属项圈?……
这不算彻头彻尾地赢了对方一回,但也足够让纪时愿全身的血液沸腾,明白高不可攀的沈公子并非完全是个被输入了固定程序操控的机器人,他也有作为人的情感和下意识的反应。
纪时愿心情瞬间妙不可言,退回座位的步伐雀跃得像在跳芭蕾舞,直到身后传来一声:“纪时愿。”
得,这假人又生气了。
不就是用嘴恶心了他一回,至于把声音压得比地狱里的鬼怪还要阴沉吗?
纪时愿扭头,虚张声势道:“我是戏弄了你,可那又能怎么样?”
她同样压低声线,不耐烦地回了句:“你还想打女人不成?”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眉梢高高吊起,挑衅意味十足。
没得意几秒,眼前突然一片模糊,腰间的束缚感强烈到让她无从招架,等她回过神,人已经跌落到沈确怀里。
她的臀紧贴着他的大腿,无形的电流猛地蹿过她全身,带来让人头皮发麻的酥痒感,导致她有些发昏,一时间忘记挣脱,而这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沈确一手还停在她后腰,一手摁住她后颈,用反客为主的姿态严严实实地堵住她的唇,也顺势让她不久前的胜利化为乌有。
纪时愿身体着起火,火势蔓延得很快,烧到她脑袋里,也烧得她太阳穴砰砰直跳,一时半会构建不起第二轮反击手段,只能先用生理上的逃避来为自己拖延时间。
可即便她的舌头疯狂躲避着,也还是能被对方缠住。
吻到这份上,她没法再当个硬邦邦的石头,索性化被动为主动,双手交叠,环住他后颈,察觉到他微妙的一顿后,立刻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他舌尖。
这力量虽不够让他节节败退,却也为自己赢得喘息的空档——以刚才那势头,再亲个半分钟,她可能真的会被他活活憋死。
重获自由和新鲜空气后,纪时愿的嘴唇保留着微微开启的缝隙,唇上湿漉漉的,颜色仅比刚成熟的樱桃暗淡两分。
她不着急离开他的大腿,依旧同他紧密相贴,在热气不断升腾的氛围下,沾染上一层情色滤镜,让她整个人莫名变得像挂靠在他身上的充气娃娃。
她没提醒他他的唇瓣已经晕上她的唇彩,是砖红色的,模模糊糊的覆盖在白如雪的肌肤上,绮丽不足,糜烂有余。
两个人仿佛在玩一场谁先出声谁就输了的低级游戏,通通选择沉默。
这时纪时愿想起了沈确曾教给她的一种思维技巧:胆小鬼博弈。
两名赛车手各自驾驶汽车沿着一条划定的直线相向而行,相撞前首先转向的一方就是“胆小鬼”。在这种假设中,每人有两个行动选择:一是退下来,二是进攻。如果己方退下,则对方获得胜利;如果双方同时退下,则平局;如果己方进攻,而对方退下来,则己方胜利,对方则失败;如果双方均前进,则两败俱伤。
因此,在胆小鬼博弈中,对每个人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对方退下来,而自己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