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白纸黑字写出来的这些要求,送帖之人还特别提到一家食肆,想必诸位皆已有所耳闻,不错,正是吴记川饭。李老弟,听说你适才亲自陪同吴掌柜注簿登记,领了行头?”
李铁民将公凭副本置于案上,面对众行老灼灼的目光,坦然道:“实不相瞒,李某前脚刚把送吴掌柜送回店里,后脚便赶来此地与诸位会面,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说着便端起茶盏浅浅饮一口茶。
粥行行老何胜急道:“李行老,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茶!这吴掌柜是何来历,他又作何打算,你到底问清了没有?”
“何行老还是这般性急。”
李铁民搁下茶盏,正色道:“有关吴掌柜的来历,我并不比你们知道的多,但有一事,昨晚我去吴记川饭……”
他把昨晚在吴记川饭的所见所闻按他自己的理解如实相告。
“……刘牙郎说,欧阳学士和梅直讲俱是他家常客,此前还曾目睹三五个读书人在店中行酒作乐。吴记川饭开张不过数日,便能聚起这许多人物,总不可能单靠炒勺功夫吧?”
“断无可能!”
何胜斩钉截铁。
不止他,诸位行老亦持有同样的念头。
单论炒勺功夫,再厉害也不过是正店铛头的水准,然而似吴记川饭之简陋,纵是请来矾楼铛头掌勺,又能引来几位清流名宦?
若非旧识,便是亲戚。
张师孟忽然说:“我晨起差人摸过吴掌柜的底,不料此人竟清白如绢,三代往上查不着官牒,现世亦无宗亲在朝堂行走,竟与寻常的市井布衣一般无二。”
“这……”
茶室里有片刻安静。
张师孟捻须而笑:“更怪的是,这位吴掌柜祖上三代皆非庖厨,他本人曾在一川饭店帮厨,应是在那时习得的手艺。若果真如此,其手艺多半稀松寻常,断不可能有今日之况。”
“张行老的意思是……”
“吴掌柜的底子不真!”张师孟铁口直断,“依老朽浅见,此人定是某位朝中要员的遗珠!”
众人面面相觑,脑海里立时浮现出几位吴姓重臣的名字。
张师孟肃然道:“诸位心里有数即可,出了此间,切莫对外人提及。”
众人齐声称是。
李铁民报喜道:“诸位无须担忧,吴掌柜仁心厚德,不欲与寻常商户争利,他只供一百人份的粥食。何行老,你是粥行行老,此事还须劳你费心……”
……
李铁民和何胜抵达吴记川饭时,吴铭正用手机高强度自搜。
中午的生意异常火爆,他还以为川味饭馆火了,登上各个软件一搜,却只在小红书上看到一篇奇奇怪怪的探店攻略:
“这家店只是路过就能闻到满满的恶意”
“探店攻略|大石街川味饭馆”
“恶劣程度:五颗星(此等万恶之源,诚邀天下英杰共剿之)”
什么鬼啊?!
点赞量倒是不低,足有一两千呢。
除此之外,再没有和川味饭馆相关的信息。
唉,白高兴了。
这种程度的推文只能在小范围内的传播,没什么持续性。
吴铭给对方点了个赞,刚放下手机,李二郎便推门而入:“吴掌柜,李行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