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公司、企业、学校来招聘,整个校园弥漫着浓郁的就业氛围。
苏念柠自有渠道了解行业情况,没有去凑热闹,而是筛筛选选,搜集国内外顶尖舞团的动向,注意到阮萧玉老师。
阮萧玉前几年在国内知名度不高,但是在国外颇有盛名。她的舞台注重弘扬中国民族舞蹈文化,经常带着舞团去世界巡演,这两年有几个舞台表演在国内外短视频平台大杀四方,红极一时。
她给阮萧玉写了自荐信,附上往期作品视频,发送到对方邮箱。
在等待阮萧玉回邮的时间里,她没有停止筛选,陆续挑选合心意的舞团或工作室,多以常年出国巡演的单位为主。
时间被按下快进键,苏念柠忙碌起来。
她让段助过来将公寓挂牌出售,去恒兴区挑了一套两百多的大平层,装修现成,简约的现代风格,苏念柠没有大改软装,只按照需求重装了衣帽间,差搬家公司把公寓的行李搬过来。
每天睁开眼,没有坠入旧梦里。
赵宛找她吃过一次饭,餐桌上,她发现新大陆般仔仔细细盯着苏念柠的脸看,提出疑问:“柠柠,我怎么感觉你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苏念柠用吸管搅动杯中的果汁,淡淡反问:“哪里不一样?”
“嗯……”赵宛双手抱胸冥思苦想措辞,“总感觉……你的眼睛里没有神采。”
苏念柠朝她眨了眨亮汪汪的眼睛:“怎么会没有神呢?你再仔细看看。”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是……一种感觉。”赵宛很难形容,各种猜想都过一遍,忽然小心翼翼地提起那个她遗忘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名,“那个,砚舟,你跟他怎么样了?”
苏念柠脸上的笑容逐渐掉落下去。
赵宛暗觉不妙。
其实她没觉得那个男人会是诱因。在她心里,苏念柠是个颇难琢磨心思的女人,她能将花花公子陆淮奕玩弄在股掌之间,不是一个会吃爱情苦的主,当初提醒她提防,更多的是对身世成谜的砚舟感兴趣。
“他卷你的款逃了?”赵宛小心提出一个猜想。
苏念柠沉默地吸了一口橙子,目光盯着餐桌中央小花瓶里养的一朵红色玫瑰花。
“总不能是你家里人发现了,棒打鸳鸯,勒令不能在一起吧?”赵宛还在展开猜测。
“他欠我的钱还完了。”苏念柠淡淡开口,“缘分已尽。”
*
阮萧玉的邮件两周时间都没有回复,但苏念柠接到了阮萧玉的电话。
对方说刚结束在意大利的巡演,太忙,才看到邮件,今天回国,她要亲自跟苏念柠谈。
约在一家中餐厅的包厢见面,阮萧玉带着助理前来,穿着藏青色旗袍,别着朱钗,古韵十足。
“我知道你,苏念柠。”阮萧玉刚一坐下便开门见山,“好几个老师都跟我聊过你,看过你的表演,但见你一面很不容易,演出后的庆功宴你从不参加。”
苏念柠轻笑地用合理理由解释过去,阮萧玉只是笑,不管真相是什么,她表面上信了解释。
“说实话,我很意外你给我发邮件。”阮萧玉说,“世界巡演听着风光,但其中的苦不为人知,你的家世我知道,如果是冲着那些虚名,你有很多种方式风光,不会对我的舞团感兴趣,我可以听听你的理由吗?”
苏念柠没说那些宏观的磅礴的理由,她只是说:“我想去看看自己有没有更多的可能性。”
“我知道你很优秀,但我的舞团卧虎藏龙,你可能不是最出挑的那一个。”阮萧玉把话说得很明白。“吃不了苦,是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耐心安慰你的。”
“我知道。”苏念柠点头,目光笃定,“我已经下定决心。”
*
合约签订,苏念柠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赵西岚非常不理解她的行为,勒令她马上回杭宁,她要面对面跟她谈话。
“妈妈。”苏念柠娓娓道出理由,“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特别想要做的事,这是我唯一的心愿,等完成了,我会回来结婚,我才21岁,可以为梦想挥霍一些时间。”
她从小的听话,做出这个决定,也提前报备,温声细语地阐述,而不是不声不响破釜沉舟,赵西岚找不到理由拒绝。
挂断电话,苏念柠自嘲笑了笑。
梦想吗?
她从来就没有什么梦想。之所以选择舞蹈,源自6岁那年的一场学校联欢晚会,她毫无基础,在舞蹈老师的选拔下和同学们排练,作为班级节目。
演出那天,是一个奇迹般的一天,父母原本定好的会议取消,恰好有时间应约前来,大哥和二哥知道她要上台表演,也跟来凑热闹,舞台之下,四个家人坐在一起抬头看她。
青涩稚嫩的儿童群舞,苏念柠站在c位,不小心自己把自己绊倒,摔了个屁股蹲儿,观众席上有人在笑,窘得她后半场脸上的潮红迟迟退不下去,家人也在笑,尤其是二哥笑得最夸张,但是他们齐齐向她鼓掌,投以安慰和鼓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