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项明少有去南衙后院,但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一棵树。
嘴巴张合几次,终于问出来,“现在还在吗?”
范成明立刻将锅顶起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全长安的拘那夷都被我挖走了!”
他原先不知吴巡爱在那儿喝酒,若是……一不小心飘一朵花、一片叶到吴巡的酒杯里,那大家的日子可都清净了。
段晓棠心底只剩一个念头,原来长安这么多人没有亲眼见过拘那夷。
我的行道树啊!
罗玄应眼看着白智宸和白湛在身旁就坐,却始终未见尉迟野的身影,不禁一次次向外张望,试图瞧一瞧尉迟野如今的模样
可惜一无所获。
罗玄应起身,小声对滕承安说道:“将军,我出去透透气。”
滕承安微微点头,“去吧!”
罗玄应刚迈出厅堂的雕花大门,视线如鹰隼般锐利,瞬间捕捉到了人群中的尉迟野。他站在一群并州将官边缘,和周围人相处,既不显得过分亲密,亦不疏离。
两人之间,隔着茫茫人海,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他们紧紧相连。
遥遥相望之下,两张面容如同镜中倒映,相似的轮廓勾勒出相同的血脉传承。他们的眼神深邃而沉静,既没有重逢的喜悦,也没有久别的激动。
有的只是一种全然的平静,如同深秋的湖面,波澜不惊,却蕴藏着无尽的深意。
在喧嚣的背景之下,两人静默对视,坚定不移。
陆良吉原本正与同伴嬉笑打闹,猛然间见尉迟野肃立不动,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心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正主出现了。
鉴于白家的权势以及尉迟野个人的武力,他们顶多敢提一句容貌相似,不敢再深究二人的关系。
至于尉迟野的身世,他们自己人内部说道说道就成了。在外头,那必须是并州高门尉迟氏的公子。
尉迟氏都认了十多年了!
一朝功成名就,怎么可能让人来摘桃子。
人们都说,父亲对于长得与自己相像的孩子,总是怀有一份难以言喻的偏爱与疼爱。
当这份血脉相连的惊喜降临在罗玄应身上时,却伴随着一段长达十几年的情感空白与离别。其中的滋味,恐怕只有罗玄应自己最能体会。
当罗玄应真正目睹尉迟野那张与自己惊人相似的脸庞时,他的心中确实涌起了一阵难以抑制的惊讶与震撼。五官的轮廓,眉宇间的气质,仿佛都是命运巧妙的安排。
但当他看到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神时,才百分之百地确认,这的确是他的血脉。
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厅堂内滕承安谨慎地引着白智宸说话,“此番北征,并州大营亦是涌现出不少年轻俊才。”
白智宸当然知晓他要打听什么,故意道:“当初并州大营被元家贼子祸害得够呛,青黄不接。我等身为守土将官,只得竭力挖掘新秀,填补空缺。”
“谁家的子弟不上阵?”手指向白湛,“二郎年未及冠,同样要领兵冲锋。”
“舅兄把阿野珍之重之地交到我手里。那孩子我从小就喜欢,有气性、有血性!”
“只不过他们这些年轻人平日里不过摔跤射猎,与真正的战场厮杀尚有差距。正好那时秦将军到了并州,锤炼将士。”
“孔子收徒只要十条肉干,我被范二将军敲了上百头羊的竹杠,把阿野他们塞了进去,果真是成效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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