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你现在在做什么!”
沈肆年打开扬声器把手机丢在大理石桌面,自己走向厨房冰箱取了瓶红酒。
红酒没开过,他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起瓶器。
有些分神,第一次使用的陌生起子尖锐部分刺破手指,鲜红血液连串滴至桌面。
伴着手机里老人斥责声蔓延。
“埃文说你转移资产到中国的银行?克里斯,你知道背叛劳伦家是什么后果。”
电话里人几近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通过警告来震慑,“克里斯,你最好不要骗我!”
沈肆年盯着依然还在沁出血珠的手指,想起很多。
八岁时被其他孩子恶作剧用石子砸破脑袋,顶着血淋淋额头站在那间庄严如审判室的书房,他们说自己偷东西,他说不是他,审判长罗文森高高在上,“克里斯,你最好不要骗我。”
十岁时斯蒂夫在外面惹到烂摊子,债主绑了他要威胁,后来发现自己压根没用,劳伦家也许是允诺可以撕票,他们用冰冷的枪管子抵在他额头。
可能最后一刻歹徒生出善意,又或者他命够硬,他们没按下扳机,只把自己丢在郊外桥洞下。
他走了一夜回到灯火通明的劳伦庄园,彼时晨光熹微,预兆新的一天好天气。
十二岁,
十三岁,
十五岁,
二十九岁。
男人抽过纸巾捂住手指,不疾不徐,嗓音淡到极点,“没有骗您,正常投资,不久前刚跟原和集团签协议。”
“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许多工作,可能六月。”
“六月?!”
“罗文森,我这边还有事,再见。”
“哔哔哔——”
截断老人所有不可思议以及可能出现的“权威”。
纸巾染上鲜血,通红一片。
血不再流。
沈肆年倒过半杯还未醒过的红酒,来到沙发。
酒杯轻晃,红色液体在玻璃杯内无声澎拜。
他看一眼手机。
拿起。
又放下。
一分钟后弹出消息:
宋初晴:【你到家了吗?】
男人凝滞的嘴角终于放松,回复:【到了。】
宋初晴:【噢。】
他想着对面女孩这会应当是抱着被子,小嘴巴肯定在叭叭叭数落,数落他又不给她信息。
她总是介意类似事情,到家了要发消息,她说这是报平安。
后来问陈教授,他说中国是有这个传统,特别是关系亲近的人。
沈肆年拨过去电话,几乎一秒接通,女孩果然气冲冲:“干嘛?”
“有点想你。”他说。
那边顿住,而后开心笑:“我才不信,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