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涣散,灯光成了彩色光斑。
觋楚很有耐心,也极具观察力,任何微小的、风吹草动的变化都无法瞒过祂。
学得太快也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楚黎来说不是。
她有一种近乎溺水的窒息感。
思绪恍惚着飘远,楚黎无端想起了订婚之前的一个午后。
那段时间算是她与觋楚相处最和平的日子,祂沉浸在即将订婚的喜悦里,而她出于微妙的内疚感,默许祂的亲近。
那个天气晴好又无聊的午后,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翻阅电子相册,初步筛选订婚时要穿的礼服。
觋楚在为她削水蜜桃,应季的桃子粉红饱满,粉白果皮被完整削下,连成长长一条。
她张口吃下切块桃肉,舌尖不小心扫过祂的手指,头也不抬划照片:“好甜,适合做成蜜桃茉莉鲜奶。”
觋楚平静舔舐指尖,直到她遗留的气息被完全吞吃。
“好。”
很快,厨房响起“笃笃”声。楚黎挑得眼睛花,扔开平板,倚在厨房门边好奇地观察。
粉白桃肉整齐切块,堆在量杯里,修长冷白的手握着金属料理棒,不断捣弄、碾压,直到桃肉松软,溢出甜津津的汁液。
祂的动作仿佛被丈量过,每一次都如此精准,力度一致。
桃汁倒入楚黎购买的漂亮玻璃杯,兑入冷萃茉莉茶,最后注入鲜牛奶。
奶白液体与桃汁混合,被轻轻摇晃均匀,变成一杯消暑的饮品。
楚黎就着祂的手抿了一口,杯沿的奶渍粘在唇瓣上。
祂问:“好喝吗?”
“好喝。”
“是吗?”
猩红舌尖卷走奶渍,变成了温存缠绵的吻,然后逐渐深入,掠夺唇齿间残留的甜蜜津液。
窒息感愈发强烈。
楚黎不由抓紧手里的东西,触感冰冷圆润还有点咯手。涣散的视线勉强聚集,她抓住的是觋楚的手腕,以及他腕上的红玉珠串。
床脚沉闷撞在墙面上。
觋楚松开她的唇,楚黎断断续续呼吸,睫毛完全被泪水打湿,唇边溢出一声变调的闷哼。
这一声将她自己都惊到了,瞬间咬紧唇。
一根手指抵入唇瓣,压住齿关不允许咬合。觋楚单手撑在她身侧,见面时的盘扣长袍已经不在了,冰冷逶迤的长发与冷白身躯对比鲜明。
在祂身上,色彩最浓烈的地方是左眼皮上的一枚红痣。
楚黎恍惚了一瞬。
这样看起来,祂有种近乎阴森瑰丽的好看,非人气质浓烈,像只男鬼。
“黎黎,别忍。”
楚黎浑身一颤。这句话像命令,又像奇异的蛊惑。
窗外雨声依然滂沱,却掩盖不住接连不断的木板撞击墙面的声音。
对上那双瞳孔漆黑的眼睛,她好像跌进了深渊。最初的恐惧被这漫长而磨人的占有搅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沦的眩晕。
她不可避免想起了那杯桃汁饮品,以及被匀速挤压捣碎的桃肉。
恍惚间,楚黎似乎坠入深海,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海水彻底淹没时,房间寂静下来。
一切起伏都消失了。
觋楚的额头抵着她的,凝视着失神的双眼。祂眼里翻涌的贪欲,浓得化不开,永不满足。
楚黎茫然地看着祂,有些不上不下的,不由挪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