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怀澄这副不成器的样子,杨桐意更是怒火中烧,她大步走过来,冷声道:“我只数三个数,孟怀澄,你跟我回去。”
孟怀澄却气笑了,“你数三万个,在这数到天荒地老,又与我何干?”
“一。”
“二!”
杨桐意忍无可忍,伸手就要来抓孟怀澄。
孟怀澄东躲西躲,杨桐意便左右抓他,一时间两人像是绕着柱子走的皇帝与刺客,而谢明夷是那根柱子。
“停!”谢明夷被他们晃得头晕,便推了孟怀澄一把,“既然你是陪杨小姐出门的,就别挣扎了,快跟她回去。”
孟怀澄的胳膊便被杨桐意攥住了,他委屈回头:“央央,你不要我了么?”
谢明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道:“你又不是钱,我要你来做什么?”
杨桐意被他逗乐,“扑哧”一声笑了,边紧抓着孟怀澄,边环视了四周,点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最后,她饶有兴味的目光落在谢明夷脸上。
“孟怀澄我带走了,不耽误你们的爱恨纠葛,你们继续。”
陆微雪一个眼神,几个侍卫便将孟怀澄“送”了出去。
杨桐意跟在后面,走得很轻松。
孟怀澄挣扎着回头喊:“央央!你一定要小心这个贺维安那个陆微雪还有我的替身!等我战胜这个杨古板回来,我一定……呜呜呜!”
侍卫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以免他说出更惊天动地的话。
谢明夷打心底里佩服孟怀澄耍嘴皮子的能力。
他年幼时体弱,在江南老宅没有朋友,随父进京后就更没有玩伴,但不知从哪冒出来个孟怀澄,三天两头地往他身边凑,整日里聒噪个没完,热脸贴冷屁股也不在意,一次次碰壁就一次次撞墙。
在黏着他这件事上,孟怀澄天赋异禀。
也正因为如此,谢明夷的心思不得不分出一些在应对孟怀澄上,留给他忧愁的时间少了,那些初来乍到不适应的情绪便被冲淡了。
不过,人终究是长大的,孟怀澄要成家了,孟家不许孟怀澄出门是对的,他们这群狐朋狗友不能再厮混下去了。
咋咋唬唬的孟怀澄走了,场面又冷下来。
穆钎珩的脸色不大好,谢明夷看着他,想解释一下刚才那句话,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他不知道方才穆钎珩唤他的小名,究竟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定了定心神,只好先问贺维安:“维安,你不去看看王姑娘么?”
贺维安目光温和,轻声道:“算算时间,也该诊出结果了,既如此,那我便先告辞。”
他仍旧是那副温润如玉、文人风骨的模样,可不知怎么地,谢明夷看着,总觉得一提到王若昭,贺维安便像是多了层面具,在隐藏着某个秘密。
贺维安欲走,谢明夷下意识喊道:“等一下!”
青年转身,明澈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惊讶。
谢明夷轻咳两声,有些羞于启齿:“还没来得及恭喜你高中进士,我就说吧,你是个状元料子,来日殿试,必能蟾宫折桂。”
这番恭维的话,他堂堂国舅爷可从没对任何人说过。
贺维安一怔,随即笑起来,他的目光专注地看着谢明夷,真诚而耐心地道:“谢谢你,明夷。”
“贺公子,你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吧?”陆微雪上前一步,插在两人中间,似笑非笑地提醒。
贺维安看了他一眼,收起了脸上的笑,两手执礼作别。
但在和谢明夷擦肩而过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若真能中了前三甲,那都是有你吉言的功劳。”
说完,他便朝谢明夷眨了眨眼,而后恢复了那副端正的样子。
谢明夷愣了一下,没想到贺维安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跟你说什么了?”
一道略带危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谢明夷抬眸,发现陆微雪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