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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言妻乃倾山雨1（第1页）

华计然看见秦国恩如此崩溃，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伸手去拍了拍秦国恩的肩膀，眼前这个一向沉稳坚毅的硬汉，如今却痛哭失控，让她内疚不已。她明知道，秦国恩一向忠诚尽责，这次疏忽也并非出于本意，可她却没能及时阻止事态恶化，心中懊悔如潮水般翻涌。

虽然是秦国恩在审讯中疏忽，才导致刘捕头自认是纵火案的真凶。刘捕头杀害周支计虽属事实，但他终究只是李成欢手中的一把刀。而他之所以误入歧途，也不过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最终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他是个在正义与孝道之间挣扎的苦命人，既可恨，也令人心生悲悯。

至于秦国恩，他不过是奉她之命审问刘捕头而已。虽因他工作上的失误，导致刘捕头身亡，给案件带来了极大的打击，但若追根溯源，真正的责任仍在她身上。她本就该亲自出面审讯，而不该将此重任交给未曾修习刑名之学的武将出身的秦国恩。审案本就非其所长，发生严刑逼供的可能，本就在预料之中。

让李成欢的人进来处理刘捕头，再捉住对方，本是一步险棋。她原打算借此找到案件的突破口，却因部署不当，反被对方抓住了把柄。

如今线索中断，证人身亡，秦国恩情绪崩溃，一切都像失控的连锁反应，接踵而至。

更令她惴惴不安的是，刘捕头身上留有严刑逼供的痕迹，并且在她所接管时身亡，就给了李成欢这个绝妙的机会。

想必李成欢会借题发挥，反咬一口，说她屈打成招，妄用酷刑，逼死无辜。在众人面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倘若真被扣上逼供致死的帽子，不但会惊动神都，还可能让她此前的布局功亏一篑。

华计然明白，此时的局势已经变得更加复杂，她不仅要承担这起意外造成的后果，还必须迅速想出新的对策。她一向冷静，但此刻也感到一丝焦灼。

华计然瞧着刘捕头面色青紫，唇角泛出黑气，嘴唇紧闭，却仍有一丝未散的腥甜味弥漫在空气中。想必刘捕头是中毒致死，当即命人去请仵作。

仵作带着一副验尸匣子匆匆赶来。

他先是俯身细看尸体表面，掀开刘捕头的眼皮，继而捏开他的嘴角，挑开舌根，说道：“死者瞳孔放大，眼下有些许瘀斑，舌下发黑，有红点淤痕……是中剧毒导致。”

随后，他又凑近仔细闻了闻口中气味，随手取出一小片白布，伸入其口中，取出其中残渣。而残留的碎屑的气味，倒像是某种糕点。

他翻看指甲缝，发现其中也隐隐有碎屑。他用银针试毒，银针发黑。他皱眉道：“大人，这糕点内被下了砒霜。”

华计然命主簿把仵作的话记录在案。

她沉声道：“尸体先密封收敛，消息一律封锁。不许外传一字。”

她立即下令封锁地牢所有出口，除了她本人，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触刘捕头的尸体。所有值守人员就地留岗，接受盘问；仵作验尸的结果也被严格封存，不得泄露只字片语。

毒从何来，是关键所在。

砒霜是烈性毒药，服下后不久就会毙命。而这砒霜混在糕点里，而秦国恩审问刘捕头时，他不可能身上有任何糕点，说明糕点是外人带进来的，而此人进来的时间，应当就是她回来后吩咐秦国恩放松戒备到刘捕头自首之间。

她当即命人彻查地牢巡视记录，并调阅案发前后的进出名单，尤其是刘捕头招供期间的每一名狱卒、押解、审讯人员，甚至负责送饭、打水的杂役，一个都不能放过。

华计然知道，现在每柱香的时辰都至关重要。只有查清砒霜的来源，才能挽回局势，击破李成欢可能编造的谎言，并为下一步的行动赢得主动权。

华计然封锁了刘捕头之死的消息后，对秦国恩说：“国恩兄，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我也是一样的。眼下不是沉溺于悲痛和自责的时候，我们必须稳住局势，不然李成欢定会咬死是我指使你对刘捕头屈打成招的。到那时，刘捕头的死会成为李成欢制衡我们的利刃，你我皆难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