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
“没错。”孟允抒吃饱喝足,便有了力气去继续分析他们眼下应当去做的事:“既然如此,接下来我们便重整旗鼓,按照此前讨论得出的对策行事,‘广结友,少树敌’。”
她轻叩着桌面梳理思路:“当前城中的报社只有我们一家,难免势单力薄。先前我单打独斗,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可最终会受到规模限制,难以掀起什么风浪。如玉行会也正是出于这点考虑,频频向我施压,限制报社雇员数量。”
许昭点点头,作出补充:“而那些书坊却开业已久,人多势众,他们联合起来打压报社,令你难以招架。”
“但既然报社的生意如此红火,说明报纸广受民众欢迎,其具有广大的市场空间,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孟允抒分析道,“多家书坊嫉恨我,认为报社抢了他们的生意,其实我只是顺应民意罢了。如果他们足够聪明,就应该趁机下场,从报业中分一杯羹。”
孟允抒猛然住了口,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出了解决方法。
“我明白了!”她激动地抓住这道灵光,赶忙和许昭商量起她的计划,“既然这些人眼红报社的生意,那我不如大度些,让他们也参与进来。若是一部分人愿意改行从事报业,那我便有理由将报业从书业中分离,将其作为一个独立的新行当。这样一来,我也不必再受到如玉行会的束缚。”
“此计甚妙。”许昭赞同她的想法,“若实际情况如你所愿,你便能够化敌为友。”
到那时,报社就能够与传统书坊分庭抗礼,而新闻业也能在胤朝发扬光大。
这样的结果令孟允抒心潮澎湃,她当即就要起身去拟一份详细的操作方案,嘴里兴奋地念叨着:“等今日秋盈回府后我就将这个想法告诉她。明日我去报社——嘶!”
孟允抒想出对策后一时得意忘形,她刚一站起,遍布全身的剧痛就向她袭来,险些让她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好在许昭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将她重新带回床边,半是心疼半是着急地数落她:“你当心些。你这浑身是伤,要是不注意就会复发,搞不好还要落下病根。”
许昭说得在理,孟允抒不得不重新坐回床上,当一个安分守己的伤员。
“如今你才刚脱离危险,最紧要的事就是养好身子,要不然何谈后面的那些宏图伟业?”他替孟允抒整理好床铺,叮嘱她道,“近日你先在府中静养,待你的身体恢复后再去报社,处理那些事务。”
方才的剧痛已经提醒了孟允抒,她当今的确不便行动。她不愿逞强给别人添麻烦,但她如果什么事都不干,待在府中肯定是度日如年。
要是能居家办公就好了。
孟允抒瞥了一眼许昭,计上心头。
她拿捏好语气,装腔作势地说道:“我知道许郎是为我好。”
第一句话刚出口,许昭马上就开始坐立难安。
孟允抒见这招立竿见影,便放心大胆地说了下去:“可我若是整日待在府中无事可做,肯定会闷闷不乐,这于我的病情不利。”
她观察许昭的神情,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便试探性地说出自己的目标:“不如让秋盈每日给我带些简单的、能够在府中处理的事务,反正这半个月你被准假在家,可以从旁监督我。若你觉得任务太过繁重,随时都能叫停。”
许昭认为孟允抒所说的方案可行,于是点头应允。
他转身要去端走桌上的案盘,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对孟允抒说道:“这几日我虽不用前往官府,却仍有公务在身。伪诏一案后,陛下决心整顿小报乱象,命我重新修订《大胤律疏》中的相关规定。”
许昭向她提议:“既然你从事的就是报业,又懂得相关的律令,不如由你为我提供些参考。”
制定法律能够维护清朗的新闻环境,也有利于后续成立专业的报业行会,孟允抒觉得这是件好事,便一口答应下来。
许昭面露喜色,迅速丢出一句话:“所以,这几日你就来书房处理事务吧,这样我也方便问你。”
而后,不等孟允抒作出反应,他就端着案盘夺门而出。
孟允抒算是听明白了,许昭前面包的那一大堆饺子都是为了这一小碟醋。
她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他不过是想和她待在一起而已。